她是怕范姨娘像拖陶氏下水那样,把她也拖下水。她忙不迭表态,她并不是有意嘲讽薛江晚,才问范氏为何脸色不好的。
敦厚人心里也明白得很。
这可真似一面镜子般,一场争吵,就把几位姨娘照得原形毕露。
范氏心里不爽薛江晚,可是更加恨陶氏。她在说薛江晚的同时,不忘给陶氏下绊子,让陶氏无缘无故牵扯进来不说,还两头得罪人。这个范氏,既泼辣又心算深沉。
陶氏一直行事妥当大方,不给范氏机会。
薛江晚来了,就打破了姨娘们之间的平衡,让范姨娘有枪可以使。
而邵紫檀,一向瞧着敦厚老实,实则心里敞亮,并不是个愚笨之人。所以这两年,她没有成为范氏刁难陶氏的枪,并不是偶然。
“薛姨娘说你绊了她的丫鬟,又是怎么回事?”东瑗继续问范氏。
范氏忙道:“奶奶,可冤枉死了一院子丫鬟婆子可以作证,薛姐姐的那个丫鬟笨手笨脚,自己把碗打了,正好我在跟前,她就赖我。
薛姐姐不分青红皂白,便来质问我。婆子们帮我作证,说确实薛姐姐的丫鬟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碗,薛姐姐落了没理,又不肯认错,反而要打我。”
东瑗听着,脸色沉了下去。
范姨娘昂头,继续道:“奶奶,从前陶姐姐住咱们院子里的正屋时,咱们几个和睦着呢。如今却这里不平,那里愤然,我也不知道何故,奶奶替我们做主。”
听着范氏的话,旁人还好,只有陶氏的脸刷得一下子就通红。
范氏这话,不是在说陶姨娘挪了屋子住,心里不平衡,所以挑拨,暗地里捣鬼吗?要不然,怎么说着“这里不平,那里愤然”的话。薛江晚来了,邵姨娘和范姨娘的地位不变,只有陶姨娘降了地位,从最尊贵的姨娘变成了第二位。
倘若有不平不满,也是陶姨娘
自然是陶姨娘捣鬼,要不然,怎么不和睦?
陶氏气得想哭,却又不敢。
范氏明着可没有指名道姓说她,她若是哭起来,反而是她心里有鬼。
陶氏的脸涨得紫红,嗫嚅着不敢吭声。
东瑗就看了眼伶牙俐齿的范姨娘,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既有了争执,倘若说薛姨娘有五分不是,范姨娘也有五分。”
范氏没有反驳,低声道是。
东瑗又让蔷薇去把薛江晚叫进来。
第109节范姨娘的心思(1)
东瑗让蔷薇把薛江晚叫进来,又让范姨娘跟薛江晚当面对质。
薛江晚情绪起伏很大,很恼怒,范姨娘则冷静的反驳。不管是气势还是道理上,薛江晚被输给了范姨娘。
东瑗咳了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冷冷道:“你二人好端端把小事闹大,在后院起了争执,皆是要罚的。两位姨娘各禁足半月,扣一个月的月例,另外抄五十遍女诫,半个月后亲自送来。你们去吧。”
范姨娘对这个处置结果没有意外,恭敬磕头道是,起身就走了。
而薛江晚脸通红,错愕望着东瑗:“姐姐,您替我做主……”
“薛姨娘”东瑗的声音猛然一提,压住了薛江晚的话。
这件事的始末,一旁的陶氏和邵紫檀听得一清二楚,是薛江晚有错在先。她是东瑗的滕妾,关乎东瑗的体面,所以对她的处罚没有加重,东瑗已经在极力抬举她了。
她却一点也不领情。
“薛姨娘可是不服?倘若这样,扣薛姨娘两个月的月例,禁足一个月,如何?”东瑗冷冷说道。
薛江晚怔住,片刻才低了头,声音里带着切牙的不情愿:“姐姐,我服。”
“那你先去吧。”东瑗声音依旧严厉。
薛江晚道是。
刚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间的丫鬟说世子爷回来了。
薛江晚脸上浮动着希冀。
东瑗下炕,起身给盛修颐行礼。
盛修颐在外院习武,一身的汗。他要出门去会同僚,所以回静摄院更衣。看到满屋子的人,却不见孩子们,只有姨娘,他有些吃惊。
却没有看薛江晚一眼,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滑过,看了眼薛东瑗,就落在了陶姨娘脸上。
陶姨娘脸上抹得药膏味道很重,这么久都不曾散去,让人想忽视都难。
东瑗一开始就明白了陶姨娘的用意。
她真想告诉薛江晚,学学人家陶姨娘,耍手段高明一点,体面一点,让东瑗不至于这么难做。
盛修颐让她们起身,问东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