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感激不已。
“孩儿不会让爹爹失望”盛修颐没有推辞和担忧,他声音里充满了自信,抬眸说话的样子神采飞扬,仿佛蒙尘的美玉洗尽了尘埃般。
盛昌侯微微愣了愣,才露出一丝笑意。
盛夫人又在一旁吃惊,盛昌侯居然笑了。
刚刚还暴怒,此刻却笑了。
盛夫人在心底舒了口气。
男人们说政事,她一句也不敢插嘴,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秦侍郎是薛老侯爷的门生,他心思缜密,刚正不阿,薛老侯爷昨日已经当朝举荐了他,萧太傅不同意,还问我的意思。我说不舒服,没有表态。今日早朝又要议此事,我和薛老侯爷都称病不往,晾了晾萧太傅。
明日上朝再议,薛老侯爷自然还是要力推秦侍郎,萧太傅肯定还是不会同意。
皇上一定要再问我的意思,我就把你推出去,这是我和薛老侯爷想的法子。
一来你原本就没有因贵妃娘娘而高官厚禄。现在贵妃娘娘又有了身孕,自然到了为你加官进爵的时候,萧太傅只当我是寻个借口为你谋个体面;
二来你向来隐忍,萧家只当你无德无能,放心去前往西北。天和,这是你的机会。我和薛老侯爷就把此任交付于你了。”盛昌侯语重心长道。
盛修颐起身,恭恭敬敬给盛昌侯作揖:“孩儿绝不辱命”
第106节出山(2)
盛昌侯父子三人说了半天的话,吃了早饭才各自散去。
巡查西北的计划只有盛家和薛家知晓,盛昌侯不准备找幕僚商议,才把盛修颐兄弟二人叫到盛夫人的元阳阁,说这件事。
等盛修颐兄弟走后,盛昌侯心情好了不少。
盛夫人却担心起来。
她又不敢问,因为盛昌侯最不喜女人问政事。
盛昌侯却察觉到了盛夫人神色不安,便知她心中想什么,道:“你放心,颐哥儿平日里寡言少语,心中明白着呢。他又是一身武艺,自保不成问题。你勿用担心他的西北之行。”
盛夫人叹了口气,道:“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的理儿?”
盛昌侯捧起茶盏,不再答话。
盛夫人又叹了口气。
见盛昌侯神色还好,是难得的好心情,盛夫人就大着胆子道:“……新媳妇才过门,侯爷也太严厉了些。阿瑗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盛昌侯捧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
他很想说:“倘若你这个做主母的不心慈手软,不用小家子的规矩管束现在的侯爷府,我又何必事事操心?我若是把侯府全部交给你,如今只怕被京都的望族笑话咱们顶着侯府的名声,行着乡绅家的规矩,过着暴发户一样的日子。”
可看着盛夫人眼角的慈悲,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个女人善良了一辈子,也和顺了一辈子,何必硬让她改了。她原本就是徽州乡绅人家出身,虽然这些年在京都学了些侯门夫人的做派,却依旧保持着她的温良,改不了。
若硬要她把性情都改了。改的面目全非,有什么好?
现在他能管束得了,就管束几年。等将来他不行了,寻个能干的长媳,把内宅撑起来。
想着,盛昌侯的心思就转到了薛东瑗身上。
他大骂薛氏的时候,薛氏没有哭,没有发颤。她跪在给盛昌侯磕头,回答的声音很沉稳,亦很谦虚,让盛昌侯很吃惊。
她老实回答了盛昌侯的问题,说她不知道盛修颐两日在范姨娘处、一日在薛姨娘处的三晚中,有两晚是在外书房。
盛昌侯有意训斥她一番,就反驳了,厉声骂她。
她便再无狡辩,亦没有啼哭,恭恭敬敬磕头认错。至少说明,这个女人心中有尊卑,她明白盛昌侯是家里的家主,要无条件的服从。
这一点,盛昌侯很满意,薛氏像大家族里出来的女子。
倘若是二儿媳妇葛氏,只怕还是哭着诉说一番。
可父权在家里,同君权在朝堂一般,不容任何质疑。
君主说你犯了事,成心要罚你,狡辩有什么用,唯有服从。明白这一点,才能像薛氏那样,做到恭顺。
能做到这样,有丈夫气概,的确令人刮目。
盛昌侯自觉骂人的时候,气势骇人,而薛氏居然没有慌乱啼哭,而是沉稳应对,有种大风大浪岿然不动的胆量。
“若她不是皇上看中的女人,倒是个极好的媳妇。放眼京华,没有一个像薛老夫人那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自然也教不出像薛氏东瑗这等沉稳有胆有谋的孙女。”盛昌侯心里默默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