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盛修颐才道:“阿瑗,我知晓你的诚意,我们盛家也没有把你当成外人。”然后顿了顿,问道,“在长公主府遇到了不好的事?”
东瑗眼泪就落下来:“是件很可怕的事。”
盛修颐见她哭,就起身将她抱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瑗,已经回家了,不用怕,不用怕……”
屋里的光线渐渐黯淡,两人彼此眼里的对方已经一片模糊。东瑗和盛修颐坐在炕上,她依偎在他怀里,默默的落泪早已停止。她只觉得疲惫,想着依靠他结实的肩膀,做短暂的停留。
“掌灯吧?”东瑗轻声问盛修颐。她情绪宣泄已经过去了,后面的话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有个在禁宫做御前侍卫的兄弟,皇帝又有意向盛家透露他对东瑗的念头,也许明天下午,盛修颐就能隐约猜到东瑗在文靖长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信她还是不信,都不能她能强求来的。
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盛修颐轻轻嗯了一声。
东瑗从他怀里起来,喊丫鬟进来掌灯。
蔷薇就见东瑗眼睛红红的,知道她哭过了,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吃了晚饭,小厮来安找盛修颐,说侯爷在外书房,喊世子爷说话。盛修颐吩咐东瑗不用等他,便换了鞋子去了外院。
东瑗把罗妈妈和橘香、橘红使唤在外间,屋里没人了,才把那件带血的衣裳拿出来,嘱咐蔷薇道:“你叫丫鬟打水来,在我净房里把这件衣裳洗了,仔细晾在后面。”
蔷薇知道事情不简单,看到衣裳上的血迹,又见东瑗掌心裹着帕子,心里突突不安,试探着问:“奶奶,要不要给您换药?”
长公主府的药不会比盛家的差,暂时可以不换,东瑗就对蔷薇摆手,又道:“暂时不用,你快去把的衣裳洗了。”
蔷薇应诺而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东瑗在房里翻箱倒柜寻东西,罗妈妈和橘香、橘红站在一旁,也不帮忙。
蔷薇就好奇问:“奶奶,您找什么?”
罗妈妈松了口气,笑道:“奶奶不让我们插手,说只有你知晓,你快帮着奶奶找找。”
东瑗直起腰,看着蔷薇。
蔷薇给了她一个暗示的眼神,让她放心。
“你们都去歇了吧,今夜蔷薇和紫薇当值。”东瑗对罗妈妈等人道。
几个人纷纷给东瑗行礼,就退了出去。
紫薇也在外间服侍。
东瑗悄声问蔷薇:“上次去涌莲寺进香,我穿的那件玉色卷草纹褙子,脱下来不是交给了你?”
蔷薇想了想,很肯定的点头。
东瑗就舒了口气:“当时我搁在袖袋里的玉佩呢?你快寻出来给我。”她把首饰盒都翻了一遍,没有看到那块玉佩。
从涌莲寺回来后,那块给东瑗带来如此不祥的玉佩,她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每次看到都会心里添堵。想着又是连着衣裳交给了蔷薇,蔷薇向来细心,不会弄丢她的东西,东瑗就没有多问。
而后就是准备出阁,她一直忙碌着做针线,直到今天才再次想起那块玉佩。她想寻出来,后天正好是五月初一,她十一妹进宫的日子,她借口回去相送,把今日在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告诉老侯爷,顺便把那块玉佩交给老夫人。
她不想因为它,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盛修颐也许愿意护她,可是他的官职太小,还受制于盛昌侯,他没有镇显侯的能力。
东瑗已经把自己的心迹想盛修颐表明,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后面的事,她还是想让祖父帮她处理。
“什么……什么玉佩?”蔷薇脸色大敛,“奶奶,您给我那件衣裳的时候,除了腰封,没有任何的配饰。”
“没有配饰?”东瑗错愕,“你确定没有?”
蔷薇见她脸色亦不好看,很肯定的点头:“奶奶,确定没有”
那就是丢了
东瑗有些颓废坐在炕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一种无力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那块玉佩,难道真的不能给她带来半点好运吗?
当时在涌莲山上,她实在是吓得不轻,脑袋里混沌一片,只想和衣躺着,把自己同外界隔绝起来。她衣裳里的配饰,丫鬟自然会帮她收起来,所以脱下褙子的时候,东瑗特意把那件褙子交到蔷薇手里。
以蔷薇的谨慎,自然会替她好好保管。
哪里知道……
那是在涌莲寺,进山的香客每日络绎不绝,全是京都的贵胄。倘若不是被和尚拣去,而是被旁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