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已六十多岁,又是宫中御医,连妃子们的病都看过,叶琢自然不用避讳。
大家一看叶琢那露出的手臂,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想来是刚才叶琢撞到椅子的时候,正好用手臂挡着头,这手臂便正好撞到了椅子边沿。此时手肘上有一处已肿得高高的,还青紫一片。看上去十分狰狞。让这些平时养尊处优、哪怕有一道小伤口都惊叫连连的夫人小姐们胆颤心惊。
这一回,樱嬷嬷真是心疼到了极点。
这段时间与叶琢相处,她可知道叶琢练的那劈虫的功夫。不亚于一个武功高手,使用暗器时绝对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谁要把她当成弱女子,肯定要吃大亏。而这功夫,不光是表现在手劲和眼力上。反应的敏捷,对力道的把握和掌控,都堪称大能。
所以让苏眉踩着自己的裙子,对叶琢来说是一件极为轻松的事;摔上一跤,撞到椅子上,看上去十分凶险。可叶琢要想一点也不受伤,也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眼下叶琢却让自己受这样重的伤!她这样做,无非是担心大夫查出她并未怀孕。转而让瑞王妃觉得她小题大作罢了。
三夫人这真是知道用手段来保护自己了。
想到这里,樱嬷嬷既心疼,又安慰。
王太医来时,就已从媛姑姑那里知道事情的缘委了,有针对性的带了药物来。他看了看伤口。转身打开带来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罐。正要给叶琢抹药,却被樱嬷嬷拦住了。
“王太医,你还是先给我家夫人把把脉吧。这膏药里有什么药也不知道,万一伤了身体……”
“嗯?”王太医不明所以地看了樱嬷嬷一眼。
苏夫人见瑞王妃还真同意叶琢把太医请来,心里便已有些不快。此时见叶琢的伤竟然这么重,瑞王妃心里还不知如何责怪苏眉,偏樱嬷嬷还叽叽歪歪的没完没了,她忍不住道:“刚才三少奶奶摔那一跤,也只是撞了一下手臂吧?我们大家都看到的。难道她还受了内伤不成?这位嬷嬷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些?”
“小心无大错。反正把一下脉,又不妨碍什么。怎么,难道苏夫人你有意见?”樱嬷嬷冷冷地道。
她是宫里的老嬷嬷,便是瑞王妃也给她几分面子,她根本不用在意苏夫人的态度。而且她也想借此表明自己的身份,让苏夫人母女几人有所忌惮,至少不至于将叶琢看成透明一般的存在。
“你……”苏夫人脸色一变,勃然大怒,对瑞王妃道,“姐姐,怎么这新媳妇身边的老奴竟然会如此放肆?”
这是赤裸裸的挑拔离间了。
“樱嬷嬷是玉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到琢儿身边来荣养的。”瑞王妃只得解释道。
“什么?”苏夫人呆了一呆。她只知道叶琢是南方边陲小镇上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却没想到叶琢跟宫里的妃子还有关系,连身边的嬷嬷都出身不凡。
她上下打量着叶琢,似乎想要重新掂量女儿这个对手的实力。
而此时王太医早在樱嬷嬷提出要求时,就已示意叶琢把手伸过来,给她把脉了。他行走在这些深宅大院里,知道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在这府里,樱嬷嬷说的话要比那苏夫人有份量多了。
樱嬷嬷也只说了那一句话,便紧紧地盯着王太医的手,对苏夫人所说的话充耳不闻。一见王太医把手从腕上拿开,脸上露出一抹喜意,她心下一松,连忙问道:“怎么样?我家夫人身体可有什么问题?”
王太医站了起来,对瑞王妃深深一揖:“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三夫人这是有喜了。”
“啊?”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苏夫人立刻放下其他心思,与苏眉对视一眼,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叶琢怀孕,势必不能再伺候杜浩然,杜浩然身边空虚,苏眉正好可以趁虚而入。登堂入室,获取杜浩然的欢心;忧的是,如果叶琢一举得男,被封世子,以后这靖安王的爵位就没她们苏家人的份了。
瑞王妃听得这话,心里大喜。她盼着杜浩然成家生子,都快成了一块心病了。此时知道叶琢怀孕,于她而言那真是天大的喜事,比起当初何雅茹怀孕时还要高兴和激动。
不过喜过之后,她又担忧起来。对王太医道:“刚才我这媳妇可是摔了一跤,现在手都伤得这么重,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樱嬷嬷看了叶琢一眼。眼里倒没有什么担忧。
叶琢撞伤自己的手臂,也是有意而为之,自然不会让这一撞震到肚子里有可能存在的孩子。樱嬷嬷也知道这一点。她装出紧张的样子,不过是想引来大夫,当众确认叶琢怀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