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说,倒是有个舅舅对她挺好的。不过她大伯要把她卖掉,舅舅也没有办法。”秋月说完,忍不住问,“姑娘,您问这些干什么?”
叶琢拉着秋月的手:“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秋月依言坐下。
“秋月,今天的事,你也看到、听到了。想来你也明白,就算姜家的亲事老太爷不会答应,新进门的太太那里,必然不会放过我的。她无非是要寻一门让老太爷动心、而又对我不利的亲事来报复我。像这样的亲事,我自是不会答应。到时候,或是过继到大房去,或是到尼姑庵里暂住一些日子。所以到时候,我怕顾及不到你们。现在……”叶琢从怀里掏出赌石所赢的银票,“十两给你,十两给秋菊,十七两赎秋桔,想来也够了。这件事,你好好安排一下,找一些借口,陆续出府去。免得到时我走了,你们还得留在这府里受罪。你们是我的丫头,不管是王姨娘,还是龚氏,都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姑娘,这绝对不行。”秋月把银票推了回去,“我们走了,把您一人丢在这里,这是人做的事吗?我们是万万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秋月!”叶琢沉下脸来,“你们在这里,还让我束手束脚。老太爷和老太太对我有顾忌,不会对我怎么样,龚氏也不敢如何。但他们对你们,可是完全没有顾虑的。想打就打,想卖就卖。打卖了你们,就是断了我的手脚,伤了我的心,这绝对是他们最乐意干的事。为了你们,我想做什么都不敢做。所以你要是为我好,就听我的话,赶紧出府去。”
“这……”秋月心里隐隐知道叶琢说的有道理,但让她丢下叶琢出府,良心上却过不去。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会借能仁大师的手离开这里的。你们走了,我才没有顾虑。你要知道,你还有疼你的爹娘,你得为他们想想。你要被龚氏打死在府里,你叫他们怎么办?你又叫我怎么心安?”
“那……我叫我爹来赎我就行了,银票我是绝不能要的。姑娘您留些钱在身上,行事也方便些。”秋月想着,如果叶琢真能出府,她自己出府了,倒还可以帮叶琢一把,而不是留在府里扯她的后腿。
“不过,姑娘。”她又疑惑地问,“如果大老太爷不愿意让您过继,您不能去舅老爷家跟太太团聚吗?干嘛要暂住到尼姑庵去?”
“那不过是下策,就算到尼姑庵住几天之后,我也会回到母亲身边的,你放心好了。”叶琢道。
秋月看着叶琢那自信而从容的脸,万般不安的心稍定了一些。今天姑娘的所做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姑娘,让她既陌生又心慰。姑娘既能让新太太吃瘪,又能让能仁大师刮目相看,或许,她可以顺利地过继到大房也说不定。
“这些银票,你先拿着,如果真用不着再还给我也不迟。”叶琢又把银票塞给秋月。
“好。姑娘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妥的。”秋月不再推辞,接过了银票。
叶琢又叮咛:“你和秋菊先走,否则到时,我怕他们会卡着不让你们走。秋桔倒是无关紧要,他们不会为难的。”
“是。”秋月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姑娘,水准备好了。”秋菊进来禀道。
叶琢深深地看了秋月一眼:“好了,你去花园走走,打探一下消息吧。”
此时,叶家正院里,叶予章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心情极为烦躁:“你不要再说了,你好好把儿子管教好,以后我自会叫你母亲帮你寻一门好亲。但琢儿的事,你休要再提。”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娘。”叶家梅哭倒在姜氏怀里。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老哭,老哭。”姜氏拿着手帕,慈爱地给叶家梅抹眼泪,“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门亲事,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可兴儿说了,只要娶了琢儿,他就好好收心,再不出去招猫逗狗了。我公公又说,他要再招惹是非,就把他的腿打断。娘,您就这么一个亲外孙,您不疼他,还有谁疼他?您就算不疼他,您也为你女儿的后半辈子考虑考虑吧?要是兴儿再闯祸,我就真没指望了。琢儿又漂亮又聪明,一定能帮我把兴儿管住的。您劝劝爹,就把琢儿许配给兴儿吧。”
姜氏叹了一口气:“真不行。你不知道,你爹就指着琢儿能给家里攀门好亲呢。”
“娘……”谢家梅摇着姜氏的胳膊,不断地哀求。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劝劝你爹。”姜氏被谢家梅闹得头疼,只得暂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