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没等杜齐翼和顾尘说话,又对叶琢道:“我的年纪与辈份与瑞王妃差不多,怎么的也算得是靖安王妃的长辈了吧?人老了,未免怀念小时候的生活。靖安王妃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可否慰藉一下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念想,当面雕刻一件玉器来看看?”
在她说话的时候,叶琢就打定主意抢先说话拒绝,以免顾尘又为她出头,招惹麻烦。
却不想聂贵妃话声刚落,叶琢还未张口,杜浩然就抢先道:“对不住,贵妃娘娘。琢儿她前日受凉偶感风寒,今日虽已无大碍,但仍浑身无力,手脚发软,不能为贵妃娘娘演示了。如果贵妃娘娘想看玉器雕刻,汤问智和史元良就在京中,不如招他们进宫,为娘娘演示一番如何?他们学的聂家雕刻手法,想必更能慰藉娘娘的思乡之情。”
这话说的极好,要是面对的是一般人必会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聂贵妃是什么人?心肠黑、脸皮厚这样的“厚黑学”早已被她学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道:“那些个粗人笨手笨脚的,哪里比得上靖安王妃这样的俏人儿?他们的玉雕功夫连靖安王妃一成都不到,否则何以在比赛中纷纷败北?看他们雕刻,有什么意思?靖安王你也别急,我知道你是心疼你媳妇,你媳妇身体不适,我这做长辈的自然不会不体恤。”
说着,她转过头,对立在一旁的宫女道:“紫裳,你去拿两枝人参,六斤血燕来,给靖安王妃补补身子。”
叶琢可不敢让聂贵妃把这戏独自唱下去,谁知道会来什么桥段?她赶紧道:“叶琢不过是偶感风寒,吃两剂药就好了,可不敢要贵妃娘娘的补品。娘娘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长者赐,不敢辞。不过是一点补品,靖安王妃跟我客气,岂不是不拿我当长辈?”聂贵妃摆手笑道,“再说,你吃了这补品,养好了身子,我还希望过几天你能来给我雕刻一下玉器呢。”
她又向杜齐翼娇嗔地问道:“难道皇上就不好奇这孩子是如何雕刻的,让文爵爷夸赞得天上有、地上无吗?”
杜齐翼“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叶琢点了点头:“别说,朕还真有些好奇。”
顾尘知道叶琢的本事,再加上有杜浩然护着,她本以为只要他俩打定主意不雕刻,聂贵妃就没有办法。毕竟打压南派,一直是杜齐翼想要做的事。却不想这说着说着,杜齐翼竟然帮聂贵妃说起话来。
她蹙起眉头,向杜齐翼道:“皇上,琢儿可是您的侄儿媳妇,又是新封的靖安王妃、璿夫人,您怎么能把她当作那供人娱乐的戏子或词臣,这样来欺辱于她?”
杜齐翼暗地里拉了拉她的手,使了个眼色,转头对聂贵妃道:“尘儿说的也有道理。你要是真这么做,我那皇嫂还不得打进宫来,问我要个说法?我看不如这样吧,她要是雕刻出好玉器来,这宫中的玉器,以后就由北派与南派共同来供应,一派一半。这样一来,想必皇嫂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璿夫人做的是正事么!”
说完没等聂贵妃反对,他就重重一点头:“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自处之道
聂贵妃的下唇差不多要咬出血来。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一旦大皇子在太子之争下落败,杜齐翼就要打压聂家。可没想到他会这么急。
她的目光怨毒地转向顾尘和叶琢、杜浩然。
要不是这三人在南边搅风搅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争怎么会这么快见分晓?她和大皇子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姐姐,您可别这样看着我。刚才的事是皇上做的决定,跟我可没关系。”顾尘忽然一缩脖子,躲到了杜齐翼后面。
她这么一说,杜齐翼下识意地看了聂贵妃,正好撞上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怨毒的目光。
杜齐翼将脸一沉,眼睛盯着聂贵妃,冷冷地道:“怎么的?莫非你还想杀朕的爱妃不成?”
“臣妾不敢!”杜齐翼这句话,如同一个惊雷,瞬间在聂贵妃耳边爆炸开来。她腿脚一软就跪了下去,身上汗涔涔地全是冷汗。
以前不管怎么样,杜齐翼都会给她些面子,不管她做得再过份,他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露骨的诛心的话来。
莫非,他对自己起了杀心了么?
想到这里,一股悲凉涌上了聂贵妃的心头。
皇家果然无情。
杜齐翼这一回并没有马上叫她起来,而是冷冷地盯着聂贵妃,直到她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从心底里感觉害怕了,这才道:“生活在我身边二十几年,什么是我的底线,想必你应该清楚。不要用我给你的权利,做一些触碰我底线的事。否则,别怪我无情!”说到后面,声色俱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