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期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关氏。他知道,关氏刚才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叶琢的授意。现在到底答不答应这门亲事,还得由关氏作主。
“老妇再问一句,杜公子可否还有别的妾氏?”关氏又问道。这句话,并不是叶琢让她问的,而是她自作主张。这个问题叶琢以前曾问过杜浩然,但自从打了他的旗号击退大皇子,叶琢便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她决定嫁给杜浩然,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避祸,与情爱无关。陪他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送走了他,她便会求退回家来。杜浩然有没有别的妾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关氏想的跟叶琢不同,她希望叶琢能像正常的女人一样,享受幸福,而不是终日与人争宠夺爱,痛苦度日。
“没有。”苏管事道,“我家三公子原在边疆的军队里呆了几年,后来回至京城没多久就来了南边散心,一直没有娶妻纳妾。”
“这次提亲,是杜公子的意思,还是瑞王爷和王妃的意思?”关氏又问。
“这个……”苏管事笑了起来,目光投向了秋月手里的玉佩上。要不是看见这玉佩,他还不敢说什么。现在玉佩既然摆在这里,他自认能明白自家三公子的心思。
“我家公子标志身份的玉佩都送给叶姑娘了,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在京城里,只要我家三公子要纳妾的风声一放出去,怕是门槛都要被人踩烂,我们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南边来呢?既来这里,可见三公子是有意于叶姑娘的。至于王爷和王妃,二老更不必担心。在下是瑞王爷身边的管事,在跟着王爷到这南边来的。要是没有王爷的吩咐,又岂敢擅作主张,到叶家来提亲?”
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而这些情况,都出乎意料的好。杜浩然对叶琢有情,家中无妻也无妾,再看苏管事行事的风格,想来瑞王爷和王妃都是极和善、宽厚之人。叶琢嫁进瑞王府,日子应该不会像他们想象那般难受。
关氏和叶予期对视一眼,颇有些踌躇。
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苏管事看这样子,笑道:“在下来之前,王爷再三交待,如果二老和叶姑娘不愿意结这门亲事,不必勉强,直说就是。”说着便站了起来,“那么叶老太爷和老太太就商议一下吧,在下先告辞了,明日再遣媒人来问问二老商议的结果。”拱了拱手便准备告辞。
秋月不知何时被叶琢叫进了厢房里,此时忽然匆匆出来,在叶予期身边耳语了几句。
苏管事瞥见,便知道是那位叶姑娘有话要跟叶予期说了,便停住了脚步,等着叶予期说话。
叶予期听得秋月的话,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苏管事笑道:“也不必商议了。我那孙女说,她曾得杜公子多次的帮助,才能化险为夷,平安活到今天。所以她愿意伴杜公子左右,与杜公子共结连理。只是有一点要事先说明:她拜了玉雕北派的顾大师为师,现在南北玉雕大赛在即,北派人数凋零,包括她在内也只有区区三人能参赛。因此还请瑞王爷允许她参加完这次比赛才上京去。”说完又责怪地看了关氏一眼。
刚才这些话,叶琢都跟关氏说过了的。可关氏却迟迟不说话。
要知道,如果横竖都要结亲,那么爽快的答应亲事,和犹豫半天才答应亲事,这不同的态度,会导致瑞王爷以后对叶琢的态度也不一样。毕竟两家门第悬殊太大,叶家态度犹豫,便有不识抬举之嫌,瑞王爷和瑞王妃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以后对叶琢便有可能不喜。
正因如此,叶予期才把叶琢的原话说了出来。意思就是告诉苏管事,这亲事是叶琢自己答应的,她本人并没有犹豫。
关氏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此时见事情不可挽回,只得对苏管事笑道:“苏管事,刚才说要商议商议,倒不是我跟老头子不同意这门亲事。靖安王能看上我家琢儿,是琢儿的福气。只是我们就琢儿这么一个孩子,实在是不舍得她出嫁,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苏管事摆了摆手,“哈哈”笑道:“老太太不必解释,这种心情我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我女儿结亲的时候,我就百般的不愿意。即便极满意对方的家世和人品,也把亲事压了好些日子。我实在是不舍得女儿成为别人家的人。不过呢,为了女儿的幸福,再不舍也不能拦着她出嫁呀,最后还得同意了。”
不管苏管事是不是真有女儿,是不是真能理解这种心情。他这样说,便是表明了极为和善的态度,让叶予期和关氏心里舒服了很多,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