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顾尘亲自到他们家来,她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有玉妃娘娘为他们做主,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槛?
此时顾尘已转过墙角,站到了院门前。
“南山县县令杨建修,叩见玉妃娘娘。”杨建修作为朝庭命官,见了顾尘自然得行叩拜礼。
“草民叶予期,叩见玉妃娘娘。”叶予期刚才已拜见过一次大皇子了。此时面对对他们家没有丝毫恶意的顾尘,这个礼行个格外从容。
而其他人见了,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顾尘忙道:“快平身。”说着,还上前去亲自把关氏扶了起来。
她心里着急,此时也顾不得寒喧,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叶琢,问道:“我听人说大皇子带人来了?怎么着。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眼见得顾尘一知道消息就马上亲自赶来,又这么担心自己,可见她说要认自己为义女,有什么事定然会帮她的话不是说说而已,叶琢心里感动,笑道:“娘娘别急,我好好站在这儿呢。咱们进屋里坐着说话吧。”
“也好。”顾尘扫了院子里一众人等,笑道。
“娘娘请。”叶琢见关氏这个地位最长的女主人没开口说话相请,郑曼文也不好越厨代庖,便主动将顾尘往客厅里引。
顾尘见大家都愣在后面没动。笑着回头道:“大家都进来坐吧。”
“是。”杨建修应了,示意大家跟着进了厅堂。
进了厅堂,分宾主坐下。顾尘又让叶琢给她引见了众人一番,这才问她:“大皇子想要干什么?”
郑曼文见叶琢看了她一眼,踌躇着没有马上说话,心里一暖:都到这个时候了,叶琢还顾着她的身体。怕她受惊,这样的孩子,怎不叫人爱煞?
她一摆手道:“琢儿,大皇子都来了,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事不必避着我。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胡乱瞎猜,只有更担心难受。”
“是啊。来的路上,你母亲一直胡思乱想的,自己吓自己。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大夫说她身体好得很,不会有事的。”杨建修道。
叶琢这才向顾尘歉意地笑道:“娘娘莫怪,我娘刚怀了孩子,我怕她受惊。本还想避开她说的呢。”
“杨夫人,恭喜啊!”顾尘笑着道。又从腕上取下一串佛珠,让樱嬷嬷拿给郑曼文,“这串沉香木佛珠,是圣光寺的高僧开过光的,甚是灵验,你带在身上,可保你身体康健,平安无事。”
“这怎么行?娘娘的贵重东西,民妇可不能收。嬷嬷快给娘娘拿回去。”郑曼文慌得连连摆手。
“娘,您就收下吧,这是娘娘的一片好意。”叶琢道。
郑曼文见女儿这样说了,顾尘又坚持,这才让樱嬷嬷给她带上了。站起来想要叩头道歉,却被樱嬷嬷拦住了,只得福了一福,坐了下来。
关氏是个泼辣大胆的,见顾尘如此亲切和气,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爽利。待郑曼文坐下,也不等叶琢说话,她站起来利索地跪下了下去,抹着眼泪,哽咽难语:“娘娘啊,您要为我家琢儿作主啊!您不知道,那位大皇子带着一群人闯进我家来,还将我家团团围住,不许人进出。然后逼着我这孙女去给他做妾,说如果不答应,他就说我家老头子偷了靖安王爷的玉佩,要将他拿了,关到牢里去。我家琢儿与靖安王两情相悦,说好了要等他来娶,哪里肯依?她拿着刻刀顶着脖子,当众便想自刎。要不是大皇子怕闹出人命,担个逼死民女的名声,您这时来,只怕看到的就是我们一家子的尸体了呀?娘娘呀,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说着,她用手帕捂着脸,“呜呜呜”地凄然哭泣起来。
在以往,有什么大事她是不出面的,因为怕自己没见识误了大事。可今天的事实在是让她如哽在喉,难以下咽。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申冤,能给叶琢做主的顾尘,那这个冤屈便得好好诉一诉啊!但这番话由叶琢自己来说,和她这老妇人来说,差别大得很。叶琢自己说,只能往小里讲,不好这样哭天抹泪的大叫冤屈,以免引起顾尘的反感,毕竟那大皇子跟她是一家人么?而她这老人家就没这样的顾忌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她这种市井老妇没什么见识,便是说夸张点,说错了,也不好跟她计较。有什么容易引起玉妃娘娘反感的,叶琢在旁边还可以帮着描补描补,进退自如。
而有些细节,自然是刚才去迎郑曼文时,叶予期抽空跟她讲的。
所以说,市井老妇也自有她的狡黠,有时候也能撑得起大场面,劳动人民的智慧那是绝不容小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