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气得半死,张嘴又要吵,叶琢忙道:“祖母,这事哪能怪叔祖母?那些婆子受人要挟,危及性命,做出这种事很正常,这哪里叔祖母能控制得了的?”
叶琢这话让姜氏听着心里舒服,又是向着她说话,面子里子都有了,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关氏知道叶琢并不是老好人,她这样做,大概是看在叶予章和叶家明为她奔走的份上。她自己虽不以为意,却也没有再吵,只剜了姜氏一眼,便转换话题道:“琢儿,你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琢便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有关杜浩然身份和他俩独处的事都隐去不提。
“今天幸亏有杜公子,否则要出大祸事。”关氏拍拍胸脯。尽管叶琢就全须全尾地坐在她的对面,但一想到差点失去这个孙女,关氏仍然心有余悸。
“那现在杜公子是去聂府了?他这样送上门去,聂家岂不是要把他关起来?你叔祖父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姜氏问道。
关氏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看着叶琢。
叶琢极自信地道:“杜公子既然敢去,而且还跟我说祖父他们一定没事,我想应该就不会有问。他说这话,自然是有一定的倚仗。”
关氏点了点头。
叶琢的话,她一向信服。叶琢说没事,而且一点没有担心叶予期他们的样子,想来就不会有事。
姜氏一生唯叶予章马首是瞻,平时没什么主张。听叶琢这样说,她虽说仍是不放心,但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倒是一直坐在旁边的叶琳,忽然问了一句:“叶琢,你跟那杜公子……”
叶琢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目光犀利地看向叶琳。这目光把叶琳吓了一大跳。
此时的叶琢,再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欺负的小姑娘了。她现在极有本事,能让掌握自己命运的祖父和父亲都上竿子巴结。要是惹恼了她,不光自己,便是刚刚过上好日子的母亲都要被祖父、祖母怪罪。
再说,前段时间因为叶琢进了聂府,镇上的一家富户便上门来向她求亲,这门亲事无论家境还是那家儿子的人才,都让她十分满意。而她能说到这门亲事,可都全靠了叶琢。
她赶紧结结巴巴地道:“琢儿你别生气,我就这么一问,也是关心你……”
“关心个屁。”关氏早已火冒三丈,“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自己妹妹死里逃生回来,你不说问候两句,反而迫不及待地给她身上泼脏水,什么玩意?”
“大老太太,您这样说就不对了。不管怎么样,叶琢总是跟那杜公子在外面呆了一天,又是下河救人又是淋雨的,这男男女女呆在一块,又衣衫单薄,杜公子自然应该为叶琢的清白负责。我家琳儿这样问,有什么不对?难道不是关心她不成?”王姨娘坐在一旁边笑道。
对于局势,她倒比姜氏拎得清。原先叶琢进了聂府,二房的人要巴结她自然不假。但她从聂府回来了,虽说后来聂家管家亲自上门送原石示好,似乎她跟聂家的关系不错的样子。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明显聂家人对她不满,想要取她性命。这样的人,还有利用价值吗?怕是应该远离才对吧?
她就想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公公和丈夫,为什么不马上跟大房划清界线,还要东奔西走,跑到聂府去拿生命冒险。在她看来,这完全不符合公公的个性。
所以她现在完全不怕叶琢,只恨不得她口出恶言,像关氏一样的跟她们大闹一场才好——刚才关氏和姜氏大打出手,有一半都是她有意挑唆的。只有闹起来了,二房才有借口去官府跟大房一刀两断,将自家人的性命保存下来。
至于叶琢说有杜浩然出面,叶家人都没事的话,她却是不信。
杜浩然一介平民,有聂家在身后撑腰他才是有些地位;聂家要是不理他,他跟那街上的一堆牛屎也就差不多。更何况,现在还跟聂家为敌——就凭他,与聂家为敌,还不知怎么死呢。
因此,她说这话,也是有奚落叶琢的意思在里面。郑曼文被休了之后不但过得不凄惨,日子反倒越过越滋润,还嫁了杨建修那样品貌地位都极出色的男子,王姨娘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她恨不得郑氏母女俩人都立刻倒大霉才好。
“我的女儿,不需要你来关心。”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大家转头一看,却是郑曼文。
今天的郑曼文,穿着银朱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衣,上罩宝石青织银丝牡丹团花褙子,头上钗环玉绕,身后簇立着几个极体面的丫鬟婆子,端的是雍容华贵,极尽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