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叶予期倒没意见。
“叶伯父,您在家呢?我还担心您去作坊去了呢。”门外传来了杨建修的声音。紧接着,他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秋月和杨元。
叶予期满脸惊喜,连忙站起来迎上去:“杨大人,您怎么今天有空来?有什么事让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了,您那么忙,何必跑这一趟呢?”
杨建修今天并未穿官服,只穿着一身八成新的宝蓝色长衫,头戴同色儒帽。倒显得格外精神。他闻言笑道:“我这一阵一直忙,现在近年关了才好一些。今日有空,自然要来看看伯父、伯母。叶伯父不怪我前段时间没来吧?”
“杨大人这说的什么话?自然是公事要紧。何况我们也没什么事,能吃能喝的,哪能劳杨大人掂记?”叶予期满面笑容。
大家寒喧着坐下。叶琢赶紧上前给杨建修见礼。秋月奉了茶。杨建修见关氏不在,又特意让叶琢带他到厨房给关氏行了个礼,这才又回到厅堂坐下。
叶予期见杨建修当了县丞,却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容易亲近,仍对他和关氏执子侄礼,不由高兴万分,向杨建修问候了一下他父亲的身体和哥哥的病情,便向叶琢道:“琢儿,你去我房里那柜子里把账本拿来。给杨大人看看。”
“是。”叶琢应声便要出去。
“新作坊才开业一个月,账不急着看。”杨建修却摆摆手,看向叶琢,“叶姑娘,大年十六,是聂家家主聂老爷四十岁整寿。我要送一件玉雕作品当作寿礼。不知你是否能帮忙雕刻一件?”
“啊?”叶琢吃惊地看向杨建修,面露古怪之色。那聂仲昆守着玉矿,自己又有一手高超的玉雕手艺,什么样的玉料没见过,什么样的玉雕手艺能入得了他的眼?杨建修送什么不行,偏偏送玉雕作品去给他做寿礼!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难道……
她看着杨建修,表情变幻莫测。
杨建修像是没看到她的目光和表情变化似的,对杨元招了招手:“来,把原料拿来。”
杨元走上前来,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裹放到桌上,然后一层层地打开,里面露出三块似玉非玉的东西,有大有小,形状不一。
“玛瑙?”叶琢看着桌上的东西,脱口而出。
“对,玛瑙。”杨建修点点头,“你从里面选一块最有感觉的,然后把它设计雕刻出来。大年十五那一天,我来取。”
玛瑙是一种玉髓,即未成玉的一种晶体矿物,古称为“琼”。它有玉的质地,却又与玉不同:表面光滑,透光性比玉要好,而且表面还呈现出亮晶晶的光芒,又有各种各样的颜色与天然形成的纹路。在这古代,因为玛瑙矿的开采量小,再加上它的质地比较硬,很难琢制,所以品质上乘、做工精良的玛瑙,价值一直非常高,不是寻常百姓所能拥有的,而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奢侈品。
叶予期在玉雕这一行做久了,也知道这玛瑙的珍贵与难以雕刻。听得杨建修的话,不由得不安道:“杨大人,琢儿的雕刻在我看来虽然不错,但毕竟学玉雕的时间短,雕雕玉料还行,但这玛瑙,恐怕琢制不了。这要是把您的玛瑙刻坏了,那就糟糕了。损失了这么好的玛瑙不说,还误了您送礼的时间。我看呐,您还是让那些曾经琢制过玛瑙的老玉雕师给您雕刻吧。”
杨建修摆摆手,没有说话,只拿眼睛瞅着叶琢。
叶琢一言不发,站起来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玛瑙,一块一块的翻看。良久,这才将其放下,开口道:“好,我试试看。”
然后她后退几步,退到厅堂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向杨建修行了个礼:“多谢杨大人。叶琢以后如有建树,定不忘杨大人的栽培之恩。”
“快莫多礼。”杨建修赶紧伸出手,虚扶了她一下,“也别说什么恩不恩的话,如果你没本事,就算我想栽培你也不成。成功与否,还在于你自己的努力。”
叶琢抬起头:“是,叶琢一定用心雕刻,不负杨大人的厚爱。”
叶予期的担忧她也有,但这段时间,她不光加强了用手雕刻的技法,也熟练地掌握了砣机的使用技能。她相信,只要耐心细心,不浮不躁,就一定能琢制出好的玛瑙作品。杨建修既然把这个机会放到她的面前,她绝不会畏难退缩,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不畏艰险,迎难而上,坚韧刚毅,一直是她性格中最大的亮点,也是她前世在学识上能比别人更优秀的关键所在。
“很好。”杨建修对叶琢的态度感到十分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