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见郑氏主意已定。只得暗叹一声,道:“你既执意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去看那院子吧。要是被人抢先买了去,那就麻烦了。”
“走吧,咱们一块儿去。”叶琢站了起来。
“好,看看吧。”郑氏笑道,“不过钱就不用伯父和伯母出了。我这还有三百两银子,是二房赶我出门时赔偿我的。在郑家的这段日子,我一直没跟他们说有这笔钱。本来那天方景出事,我想要拿出来的,这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关氏虽然直爽,却不是口无遮拦的人。虽然心里庆幸郑氏没把钱拿出来帮她看不上的郑家人,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只是道:“你这些体已钱,留着。你也别跟伯父、伯母客气。昨天赚这几百两银子。并不是我们的,而是琢儿的。昨天要不是她,我们一家人昨晚就露宿街头,看尽世态炎凉了,哪里还能够这么乐意融融地坐着吃饭聊天?你伯父、伯母可不是那等贪得无厌,不知感恩的人。那几百两银子和宅子,都是琢儿的私产。宅子呢,她不好打理,就交给我们租出去;银子呢,正好拿来给你买屋子。你要是不要这笔钱啊。你看你女儿答不答应。”
“你伯母说得对,就该这么办。”叶予期也在一旁道。
叶琢偎到郑氏身边:“娘,您就答应吧。你女儿能干着呢,以后赚的钱只会更多,这几百两银子就别推来推去了。你要是要仍住在舅舅家,这钱我可不会给你;可现在你要买房子。那自然是紧着你用。至于你自己那三百两银子,你自己留着。手里有钱心不慌,胆气都不一样。”
“琢儿说的最是在理,就这么定了。”关氏直接拍板。
郑氏心里感动。这就是大房和二房、刘氏截然不同的地方。这要换了二房,不要说拿出几百两银子来给你买房子,那三百两银子不算计你的就不错了。
把这事说定,大家便站起身来准备去看房子。而罗经生走了,作坊里没有玉雕师,就是开着门也没用;而且此时坊间肯定到处都在议论昨天的事,要是去了依仁街,非得被人抓住问东问西不可。因此叶予期今天不打算去作坊,便准备跟着一起去看房子。
吩咐赵氏和秋菊在家看门,叶予期老俩口和郑氏母女俩人正要出门,刚打开院门,就看到郑鹏举、刘氏以及郑方景兄弟俩站在门口,郑鹏举正要举起手来拍门。见门忽然打开,他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继然脸上很快地堆上笑来,叫道:“伯父、伯母。”然后看到跟在后面的郑氏,面色有些讪讪地唤了一声:“妹妹。”
郑氏笑着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淡淡地看了郑鹏举一眼,没有说话。
毕竟这是郑氏的娘家人,叶予期和关氏对他们再不满,也不能表露在脸上,道:“你们怎么来了?来,厅里坐吧。”说完转又回到了厅里。
那天兄长的态度,始终像一根刺,鲠在郑氏心里下不去。她并没有跟着进厅,只对挽着她的叶琢道:“我回房去了。”便转身离去。
叶琢自然不会劝郑氏原谅郑鹏举,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决定也不进厅堂去,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她相信,以关氏的脾气,必然会帮郑氏出气,决不会那么轻易地饶过舅舅一家人的。
可她还没走到她的房门口,就见秋月过来,叫道:“姑娘,老太爷叫您过去。”
“叫我过去做什么?”叶琢问。
“进到厅堂里,一家人也没坐,站在那里向老太爷和老太太请罪呢。舅太太先是解释,说她那天真没那意思,是太太误会她了;然后又认错,说自己不该脾气躁,跟太太急,要跟太太道歉。然后舅老爷说要接太太回去。老太爷不好作主给太太拿主意,便让我和秋菊来唤您和太太。”
“那走吧。”叶琢转身出门,不过并没有急于往厅堂里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郑氏。毕竟是叶予期和关氏相请,郑氏再生郑鹏举的气,也不会不给二老面子,不去厅堂。
果然没多久,郑氏便过来了,后面跟着秋菊那丫头。叶琢迎过去,挽住郑氏道:“娘,听说舅母要跟您道歉,舅舅说要接您回去呢。”
郑氏本来板着个脸,听得这话倒笑了起来:“有话就直说,还转弯抹角地来探你娘的话,都跟谁学的?”
“嘿嘿,人家关心你么。”叶琢嘻皮笑脸地道。
“我是不会跟他们回去的。你舅母的心性,你舅舅的苦衷,我都知道。他们既来道歉,我就给他们一个面子。不过以后不会跟他们再住一起了,就算我有钱,也不会给他们一文,以后相处还是远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