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棠道,“小菜由你看着办,荤素搭配,浓淡适宜。至于酒,用茶水代吧。”
伙计走了,独孤棠望见采蘩对他笑,不由也笑,“姑娘心里本来想什么?怕我酒后乱xing,还是灌醉你好占便宜?”
采蘩支着下巴看街道,懒理。
独孤棠见好不收,坐对面随她往街上看,“采蘩姑娘小瞧我了。勾魂,当然对方要处于清醒下,方有成就。”
采蘩刹那转头过来,瞪他,“勾魂?”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光明正大得说和做啊!
独孤棠好整以暇,姿态随xing却目光深邃,笑微翘在嘴角。他是不经意的。却轻而易举又让自己的魅力尽放。
“对,勾我喜爱的姑娘的魂。要是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麻烦你指点我一下。”大手伸过去,轻理她鬓边散发,手指缓缓摩过她的耳廓,沿着它落到耳垂。不过停留瞬间,他的手就收了回去。
但那触感却急速扩散开来,进入血脉。热切奔腾到身体每个角落,苏麻得令采蘩蜷缩十指。她还不得不相信,自己一定脸红了。早在前世,对周围那些男女之qíng看得透了,脸红这种事完全由自己掌握。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装羞,是绝对不会羞红脸的。然而,如今遇煞了。
“我现在就指点你,你刚才做的都不合适。大庭广众动手动脚,这叫轻浮。”完全忘了自己从前更轻浮。不。应该说她改邪归正脚站稳,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层楼没人。”独孤棠欣赏她脸红眼俏的模样。他喜欢她聪明自信又独立。不过偶尔如此也难能可贵。
采蘩一看四周,真一个人都没有,“要我看,伙计会chuī牛,别说半个时辰,就是半天,这楼也坐不满人。”
谁知这话才说完。楼梯口就出现了人影,一串来七八个,占了两张窗边桌。
独孤棠但笑不语。在外人面前淡然收起显扬的魅力,目光落在窗外某处。
采蘩心思敏锐,随之看去,只见两条街外一片规整的房屋,问道,“那是哪里?”
“京兆尹府。”
独孤棠一说,采蘩便明白了,“原来请我吃饭是假,上来盯梢是真。这是第几天了?”
独孤棠敛眸,“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都来了?”
“伙计问都不问就把我们往三楼引,又主动给窗边位,显然不是以衣取人,而是知道客人的喜好。”所以,才觉得怪异。
“三层高的楼其实看不远,皇宫那个说法是糊弄客人的,不过离府衙确实近,北面一排石屋就是大牢。只要乱起来,立刻就看到了。”独孤棠看到伙计来上茶,立刻噤言。
两人都静了,才听到新来客人的说话声,但没听懂。
“他们是来长安做买卖的高丽商人。”伙计察言观色,悄悄给他们报信,“咱们望江南的名声都传到高丽去了,尤其是高丽使团来的这些天,几乎天天招待一批。”
采蘩没听过高丽话,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们说高丽话怎么点菜?”
“他们中间多有会说两句汉话的人,虽然腔调怪一些,但还能听明白。实在不行,就互相比划呗。怎么说这都是咱们的地头,外来的得适应。”伙计嘻嘻笑,抹桌布往肩上一挂,过去给高丽人点菜了。
采蘩本想看些热闹,但伙计一直点头,几乎没说什么话,更没比划,很快就下了楼。应该有很能说汉话的人吧,她这么想着,不甚在意。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来客人,真把三层坐满了。
“对了,还不曾问你今早可有收获。”说着闲话,独孤棠的视线时而往外落。天衣教的人关押在京兆尹府衙,不属他的职权之内,故而只能暗中盯着。虽然因涉及的案qíng重大,受害人非富则贵,大牢调了都户军严守,但他不认为防得住,尤其里面很可能有内鬼。杀害妹妹的凶手已被他手刃,他无意多管闲事,却不能就此粉饰太平。他和采蘩多半卷入了这个yīn谋,逃避无用,必须看清全局。
“比西骋和我师兄好一点,衣服还是gān的。”场合不允许,采蘩也不多问独孤棠的心事,“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和小混蛋的爷爷说了几句,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行,送酒这招人又不领qíng,最后我给老人家擦了擦拖鞋,就出来了。”
“擦鞋?”独孤棠失笑,“拜师还得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