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连忙道,“任独孤棠再聪明,怎能比得过教主?以为断了我后路,我乖乖跟着走。他们就能把大护法引出来,殊不知他们的每一步都是教主导行。毕大护法野心炽盛,背着教主扩充她自己的势力,意图取教主之位而代之。如今借北周官府力量将她铲除,她恐怕到死也想不到其实是教主清理门户。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教众自然而然回归了对教主的忠心,免了一场自伤元气的内斗。”
“毕绢野心有余,聪明不足,她以为仗一个蠢儿就能与我抗衡。却不知她所有的意图行动都在我掌握之中。我本对她有些期许,想看她能做到何种程度,可否与紫鹛相比。哪怕能有紫鹛的三分慧,我也能留她在身边消遣。然后我才明白,天下间原来只有一个紫鹛。”天衣教主的眼,冷酷中带笑,“单凭她以为你怕死而最听话这一点,她就比她那个蠢儿子聪明不了多少。”
为紫鹛这个名字而抬头直视对面的男人,白灵语气中充满了怀念,“无人能同紫鹛姐姐相提并论。
天衣教主的目光有瞬间的迷离。但转身走到桌前,伸手抚过尚无字迹的纸。“只有你还能造出梅香纸来,令我时而错以为她还在。”
白灵想说,不是只有她,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她还有什么能让这个男人记住自己,如果连最后这点特别都不再特别的话。
“教主,毕绢虽被抓,但你还得救她。”她道。
天衣教主眼中划过一丝微光。暗暗赞许,却问,“为何?我设这个局。就是为了让她再不能翻身,救她岂非便宜了她?”
“毕绢虽该死,却不应死在官府手里,否则不但是她,时间久了,教里的人也会怀疑到教主身上。她是天衣教的人,于qíng于理,教主要救。况且她如果豁出去,将天衣教的事全抖出来,对教主也十分不利。救她,但可借此架空她的势力,等教众淡忘了她,那就随教主处置了。”白灵看似平凡,其实不凡,可惜世人多以貌取人,注定她默默无闻。
“我救她出来,她势必追究因果,你首当其冲。”天衣教主说道。
他关心她!白灵心头一悦,却也不过眨眼之间,回道,“我首当其冲,但也到我为止。毕绢只当我怕死妥协,绝不会想到教主身上去。”她懦弱胆小的形象深入教中每个人的心,懂她的,只有紫鹛。也许,还有眼前这个男人,但她从来读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不敢妄下断语。不过这回他突然找她做这件事,她在心底希冀着或者他也懂了她,至少那份从未变过的忠心。
“她会让你生不如死,用百种方法折磨你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们是毒教,惩罚教众的方法外人难以想象。
“教主请放心,我与毕绢又不共戴天之仇,不会让她威风得逞。”白灵竟然笑了笑,正如桃枝评的,十分秀气。
天衣教主眸光又闪,伸出手来,指尖轻触她的面颊,“原来你笑起来也美,不知是不是和紫鹛亲近,笑颜有几分像她。”
三十多岁的女人顿时出现了少女的羞涩表qíng,睫毛轻颤,双颊绯红。她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得他一句赞和柔qíng轻触。但她不敢太过沉浸,硬生生将自己从翻江倒海的心绪中拔出,连连退了几步。足够了,此生无憾。
“白灵恭送教主。”他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落入他人眼。
天衣教主怔了怔,然而清醒也就在瞬间,转身要走。
“教主。”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jiāo待,白灵急唤,“南陈姬三郎中了无夏,不知教主是否知道此事?”
天衣教主答道,“当年毕绢偷拿了无夏,让我发现了,她说是她姐姐嫁进姬府大老爷为妾,怕遭大夫人暗害,她才如此作为。除了无夏之外,她还自制了无果,她姐姐因此害姬府大夫人生出个痴儿,并被卖与商人妇,早早死了。想不到她姐姐居然把无夏用在姬三郎身上,果真是一对姐妹花。不过,那又如何?”才问完就觉不对,“她姐姐死了多年,但姬三郎却好得很,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想请教主留心的。紫鹛姐姐误服无夏多年,眼看无望,留下遗书之后就无影无踪,教主和我都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但如果――如果――”她知道紫鹛对这个男人已无任何感qíng,可是这个男人却是她的全部,她想至少她能最后帮他一次。
“如果姬三郎活着,也许紫鹛也还活着。”无夏本来有解药,但在代代相传中遗失了一半,所以只能解早期中毒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