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吗?声音可以装成三四十,身材自然十七八,功夫的话,不动手谁也不知道。”蒙上脸,她觉得自己完全能成为神秘的飞雪楼楼主。飞雪楼主是女子,这是今晚的意外收获。
“像,但是你装楼主有什么用?那些是齐军,普通的,逃亡的残兵剩将,连飞雪楼之名都未必听说过。”姬三满脑的糊涂。
“那可说不定。”采蘩再望身后的江流,江上有夜行船,劈分了月下银带,“三哥。这里是分水岭,却都由一股力量推动。北周,北齐,南陈在此相遇,也许冥冥之中亦有定数。”
“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好吧,他曾以为自己聪明得很,遇到这位怎么就不够用?
“我的意思是你要么蒙上脸,要么坐在这儿等齐人发现你。当你手无缚jī之力的南陈贵公子,把你扔到江里去。如果你不服,不小心拿出蚕丝来,就算保了命,会武的事也曝露了。要是听我的,至少互相作证是急中生智,装江湖人物想要扰乱齐人,助向琚他们一臂之力。”很好选择,她这般以为。
姬三心中一动,却暗道那人不会这么料事如神吧?但正因为有了这个念头。他决定听她。
六人要做的准备不多,蒙上脸。然后从大石后走出来。
对方有人留意到采蘩等人的出现,连忙大喊,“你们什么人?”
不论真假,姬三此时都是阎罗,冷冷道,“飞雪无痕,小鬼敲更。前来执行任务。”
这话是照采蘩事先说的,他心有猜测,但仍不觉得飞雪楼跟这些亡国齐人会有任何关联。因此。当齐人中走出一目光yīn鹜的蒙面汉子,道来得正好时,他大吃一惊。
“你是飞雪楼主?”大汉的视线在采蘩身上停留片刻,“听说你失踪多年,却是为何?”
姬三更惊,对方居然知道楼主是女人。
采蘩的声音变得低沉,却十分自信,“我闭关四年修习武功,不想让人打扰罢了。想不到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帮一群丧家之犬,真是扫兴。”冷哼两声,“直接离开周境是当务之急,你吃饱了撑的没事gān,一路惹麻烦。瞧你们多好找,问哪里有qiáng盗,立刻就知道行踪。”
要不是姬三确定面巾下一定是采蘩,他可能也会让她冷傲的说话方式骗过去,太像了,还有语气,简直是对方的旧识一般。
大汉更没有一点怀疑,只是被骂了心里不慡,“逃出去了又如何?就剩这么几百人,难道还能东山再起不成?或者你主人将来登上大宝之日,会为我们复国?我们虽曾合作,恐怕亡国之人对你们也没半点好处了,所以楼主亲自出面,我也惊讶非常。”
主人?采蘩暗道果然,语调更冷,“怪不得亡国了,目光如此短浅。天下本四分五裂,如今正要一统,万众归一。我主人虽不能为你们复齐,但将来周陈都会与齐同样的命运,不复存在。这么一来,不就等同为你们复仇?”
大汉长叹,“国不存,天下统一也好,分裂也好,与我何gān?罢了,你能来相助也算是他一番新意,等我杀了南陈使节,我也不求什么了,从此关外放牧赶牛,了却余生。”
“我来确实是帮你。”采蘩眼角余光瞥上江面,夜行船不见了,“不过可不是帮你杀南陈使节的。我奉主之命,护送你们安全出关,不要做多余的事,立刻重新上路。你可知周帝已派人追来,他不可能留你们当后患。”
“当然知道,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自大,以为江山稳固,结果让人端了窝。”大汉有一双极其俊秀的眼睛,而北齐皇室子弟都俊美不凡,透露他的皇族身份,“你放心,他们想要瓮中捉鳖,却料不到我和小皇帝那伙人是两群的,因此被我反施其道调虎离山,现在这里只有南陈使团,取其xing命易如反掌。我既决定要远离是非之地,临走前报一仇也算公平。”
“真要说公平,灭齐的是北周,南陈与北齐的友好盟约很多年前就不作数了,旁观也算不上什么,至少南陈没有帮周人。你现在不敢和周人对决,却找南陈的麻烦,我看很是懦弱。”与其说采蘩在扮一个人,不如说她就是她自己,想什么就脱口而出。北齐皇族血液中有一种狂肆,别人越在他们面前卑微,他们越不屑。而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异想天开将对方击溃,而是拖延时间。
被人说懦弱,大汉反而笑,“不愧是飞雪楼主,什么话都敢说。但照你的意思,若我定要杀南陈使节,你是不会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