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麻喝止,“不要在小姐面前失了礼数”转头对采蘩解释,“虽说仆人们嘴笨,但却是实qíng,此画已近四百年,乃左伯真迹”。
左伯这个名字,在这群车夫马夫管事仆人的看客眼里也许未必能激起半点làng花,但在采蘩耳中如雷一般鼎沸有声因为,她爹最欣赏左伯能工能画。
“左伯的画?确实百金难得,三百金还真不能说贵”采蘩这般说道。
“就是说啊”二麻忍不住抬起头,“幸得小姐慧眼识珠”。
幸得老爹在她小时候教她读书习字的qiáng硬和不妥协,导致她今日不用滥竽充数,不懂装懂。
第68章 两片金叶子换一贴灵药
趁机,张二麻再进言,“小姐,您说是否确实该赔?”
“赔个屁!”云老头气骂,“有本事告上官府,真要赔,老头拿命赔。要钱?没有!同样领官俸,谁像你们似的,动辄百金千金,钱生钱都没那么多。”
“云老头,你莫血口喷人。你家已故的老爷不过一介寒门书生,可我家大人乃长沙张氏之后,名门望族,岂能比照?”张二麻大声起来,似乎护主心切。
“别又吵起来了,我还没问完呢。”采蘩声音不扬,但满含清冷,令面红耳赤的两人再次偃旗息鼓。
“小姐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只管问。”张二麻很活络,态度谦恭,是讨主子喜欢的那类人。但他不知道的是,采蘩出身低,当过丫头,所以不吃他那套。
“不是问你,而是找证人。”采蘩说罢,问周围的人群,“刚才张管事和云老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可有人瞧见了事qíng发生的经过?”
不少人点了头,你一言我一语,七拼八凑也将经过说了一遍。
采蘩听完便说,“张管事摔了,画让云府的马踩了。事qíng大致如此,看来是不错了。”
二麻觉得她向着自己这边,不禁面上喜色,“小姐通qíng达理。”
而云老头以为姬府终究偏帮势利。二话不说,呸口水在地,打算谁也不搭理了。
采蘩的话却还没说完。“只不过究竟是云老故意绊的,还是张管事不小心摔的,马儿不驯,还是让人惊了,这两条还没弄清楚。”
云老头顿时看向她,怎么他听出点公正的意味来?
二麻皱了眉,同样他也觉着风不朝自己chuī了。“小姐,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我这画是云家的马踩了,就该云家人赔吧。”
“那可不能这么说。故意为之,乃恶劣行径。应当照价索赔。可要是你们不小心造成的,虽然画让云家的马踩坏,责任却在你们,云家有qíng可原,三百金便要过得多了。”采蘩面上显得颇为难犹豫。
张二麻心里起疙瘩了,暗道女人到底没见识,便是姬家小姐也一样。他家大人是姬老太爷的门生,她不帮着却胳膊肘往外拐,自以为讲道理。殊不知这道理之前也得分个亲疏远近,真是一点人qíng世故不懂。
“小姐,这话可叫小的犯难,不说故意还是不小心,一般的东西小的就不计较了,可这是左伯的真迹。有银子我家大人还未必肯卖。您要让小的也负起这个罪责来,小的觉得天大的冤枉。我看,还是赶紧禀报我家大人去,免得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采蘩看他qiáng横起来,叹口气,“我就说自己年纪轻,未必管得了这事,果然让张管事不服气。你别这般显委屈,该禀报早禀报,我也自会去跟长辈们说一说,毕竟是发生在家门口的事,又都是客人。”
张二麻便道,“姬家老太爷极公正严明,如此甚好。不是小的轻瞧小姐,只是兹事体大,小的担不起。”讲话腰板硬挺,自信云家必要出了三百金。
刚才以为她好说话,现在倒过来暗示她不上道,采蘩眼观鼻,鼻观心,记在心里,面上云淡风轻,优雅勾唇,“别说你担不起,我也担不起呢。那画是这件事中最重要的物证,拿在你们手里不太合适,可否由我让府里人带给老太爷?”
张二麻因觉得她对云老头有偏袒,怕画到她手里出事,但再想她说得也不错,送到姬老太爷那里,那就铁证如山了,“可以是可以,不过得让我们一人跟着去。”
“无妨。”怀疑她会销毁证物?其实,她没有偏袒哪一家,因为哪家都跟她毫无关系。而且她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定会往上捅,无论她偏袒谁。之所以提出送画,则全然出于自己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