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从前她和丁阳青梅竹马,想到从前她在丁阳身上用得心思,虽然是有所求但是她当真对丁阳好到了极点;虚qíng假意久了也会生出真心实意来,何况她与丁阳还有三年夫妻之qíng呢。的确,她欢喜丁阳并不能胜过她自己,可是她这些年来也做了她能做得一切,就为让丁阳过得舒服;她一直以为,丁阳是真得欢喜她,就算是有了长泰公主但丁阳真正欢喜的人是她。
她也知道丁阳欢喜她没有重过他自己去,但是她并不恼这一点,只要她是丁阳心中最重的那一个就成;到了今天她糊涂了,分不清过去的岁月中她和丁阳你侬我侬中有多少是真,辩不出丁阳曾在她耳边的低语是哄她还是当真动了心。此时,再想到当初丁阳迎娶朱紫萱、再想丁阳没有让朱紫萱保持她的完璧之身,如今想来岂会全是朱紫萱相bī太甚之故?
心头的千丝万缕滑过,眼中的泪水慢慢的滑下来,长这么大她流过很多泪、各种各样的泪,绝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会让泪成就她另外的美;今天,她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心疼:就算丁阳不欢喜她,但是三年夫妻岂能开口要将她送人?!
“你,说什么?”芳菲的声音听起来不再悦耳动听,沙哑的让人以为是个男人在说话。
丁阳头也不回的道:“滚回去,就算王爷能对你施以青眼,你认为自己这副鬼样子可以去伺候王爷吗?回去给我好好的梳洗打扮。”他说完又对敏郡王一礼:“臣请罪。”
芳菲身子摇了摇靠在马车上缓缓软倒在地上,喃喃的道:“阳哥哥,你不记得你对我说,不管是谁也不能把你我分开,把我自你身边弄走吗?”。众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她在天香楼和丁阳有过海誓山盟,轻轻摇头暗笑芳菲这样的青楼女子,居然会相信丁大将军随口的一句甜言蜜语。
敏郡王一脚踢在丁阳的身上:“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居然想把你吃剩的塞给本王,你好大的胆子。她当众掌本王,你又来rǔ本王,本王我不把你们、不把你们……”他好像想不出了要把丁阳和芳菲如何,因而看向身边的陈员外。
陈员外猛然间能想到什么法子:“送官,狠狠的治他们的罪。”
敏郡王瞪眼:“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怕宫里的老祖宗不知道这事儿?你想让我剥层皮啊,本王在这里和人为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说出去很好听吗?你认为很好听吗?再说了,你姐姐那个脾气你不知道,万一被她知道了我还能进得了房——你陪我去睡书房啊。”众人听得大开眼界,想笑却碍于王爷二字无人敢笑出来。
水慕霞凑过去:“王爷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丁将军既然已经认罪当然没有rǔ王爷的意思,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妇人而伤了与王爷的和气罢了;我想,丁将军是真得不想要那个惹了王爷生气的妇人,绝没有rǔ王爷的意思。”
丁阳马上欠身:“王爷,臣就是这个意思。”他哪里会想到敏郡王刚刚非芳菲不可,如今却又因为自己要把芳菲给他而大动肝火呢。敏郡王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钱小国公的表舅父,是故去的先皇后嫡亲的、唯一弟弟的唯一儿子:一脉单传啊。虽然先帝因先皇后之故而厚待他,不过原来也就是个公爷;当时身为公爷的敏郡王在先皇后仙去之后,死活非要去边关立功,这一去就是几年。谁也没有想过他会在边关建功立业,都当他是贪好玩、吃不得苦也就回京了——因为不学无术四个字就是为敏郡王而存在的。但世事难料。敏郡王在边关第二年居然大败了青蛮,差点让先帝惊得把下巴掉在地上,以为是奏报写错了。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是敏郡王的运气好,但人家立了战功就是立了战功,且是不小的战功:夺回一座城池啊!边关有几个将领有这样的战绩?凭此战功先帝封他为郡王:异姓王在上唐并不多,尤其是外戚中他是第一个。按说如果有外戚成为郡王那就是树大招风,可是敏郡王却并没有引来朝臣们的不满,或是其它外戚的陷害,原因很简单他太不成器了:封为郡王后他大chuī特chuī是小事,兵部挂个职一个月点一次卯就为领钱粮;沾花惹糙是他的本事,吟风弄月是他的正事——有那才华当然成,可是他做出的诗让先帝把一口茶全喷到了地上,但敏郡王依然乐此不疲。自先皇后驾凤西归后,其娘家便已经不得势,再加上敏郡王立了“大功”后又如此胡闹,不但不争权而且把差事全推给旁人,自然无人会注意他。也就是因为敏郡王的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反倒很得太后和皇帝欢心,就算是心机少也平安保个富贵:皇帝和太后当然不能让人背后说他们母子忘了先皇后待他们的深恩,因此格外的厚待他。敏郡王听完丁阳的话拽拽他原本不多的胡子报怨陈员外:“你说,你姐姐为什么总要扯我的胡子,害得我就没有留起胡子来。”抱怨完他才想起正事来:“你原来是不想要她了,倒是本王误会了你;那本王就收下她吧,来人把她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