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抱了抱紫萱没有答她的话反而道:“我听说上唐有使臣来了,就担心你会一同跟来,马府已经空了,想到雪莲和五步原来极为要好才会等到那里。驿馆那里,我不便过于接近的。你现在听姨母说,赶快离开九黎,远远的离开这里,姨母这就送你走。”
紫萱摇头:“姨母,你给我说倒底发生了什么?”
碧珠深深叹了几口气:“马家上下几乎都被废了毒功,王后是要夺权掌国自然容不得马家;而上唐向来男尊女卑看不起妇人,她当然也不会再承认上唐为兄弟之盟;如今,她已经和蛮族的几个大部落接触,他们签国书之时就是我们马家人头落地之日。不是姨母不想你去救外祖父等人,姨母也想救他们啊,但是……”
几个人面对一国之力,那就是送死。她是马家人,当然要和马家共生共死,但是她不想看到紫萱也为马家有个三长两短。
紫萱根本没有想到事qíng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碧珠三两句话说得粗略,事qíng绝不可能是如此简单的;当然,九黎的国事她并不放在心上,她关心的只是马家人的安危:“我不走,我要救他们。”
碧珠的一只眼中滚落下泪水来:“要怎么救?凭你我二人,顶多再加上雪莲,就算加上你整个使团,又能如何?只要一把毒就能放倒你们所有的人啊。”
墨随风听得有些不高兴:“不要太把九黎的毒当回事儿,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九黎的毒害人。”
碧珠回头认出墨随风来:“你能解得了几种?”
“能一下子害那么多人的毒又有几种?事先配出解药来不是什么难事吧。”墨随风看着碧珠眼睛亮晶晶的:“当日因今日果,姑娘你应该信过我一次。”他的手再次不老实摸上碧珠的小手,然后他吃惊的低下头:“你的手?”碧珠的手也少了一只,袖子下面空空dàngdàng。
碧珠不在意自己的手,只是看着墨随风:“你还想摸我的手?”
墨随风有些尴尬的一笑:“为姑娘诊诊脉罢了。”
碧珠把手递过去,由着墨随风诊脉,感觉到其在自己小手上滑过时笑了笑:“你就不嫌弃我这张脸?”
墨随风抬头直视着碧珠的眼睛:“姑娘,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只会看到你的完好;那些不完好的,除了让他心疼外也只会心疼。我只是大夫,在我的心中只有病人无美丑,至于那个什么,只是习惯、习惯而已。”他自己第一次被人拆穿,就算是脸皮厚依然很有些不好意思的。
碧珠低着头想了半晌抬头一笑,往日那勾人心魄的笑意重新在她的嘴角显现出几分来:“多谢。墨大夫人不止是会医病,还会医心,他日必是一代神医。”
紫萱抱住碧珠:“姨母,姨母,你的手……”
碧珠回手轻轻抚过紫萱的头:“没有事儿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的独眼中也闪现了泪花,那些过去的、可怕的事qíng直到今天依然在困扰着她;她却不想让紫萱知道,只想紫萱快快的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告诉我,姨母,你告诉我他们倒底对你做过什么?”紫萱死死的抱住碧珠,心痛于碧珠现在的样子;想起在不久前,碧珠还是娇艳yù滴的花儿,如今却变成鬼怪一样的模样。
碧珠却只是微笑着说没有什么,只是说一切都过去了,让紫萱不必放在心上;听得墨随风忍不住开口:“碧珠姑娘脸上的伤应该是先被毒虫咬坏,后又被毒火烧过所致;至于那只手应该是活生生的、用棍棒之类的打坏、打碎,打掉的。”
说到这里他看一眼碧珠声音低沉下去:“碧珠姑娘已非、已非处子……”
“随风。”水慕霞猛得开口喝止了墨大夫,他看向碧珠:“一切已经过去了。”他的声音很沉稳,让人生出莫名的安全感来。
碧珠的泪水自独眼中涌出来,所有坚qiáng都离她远去,如今的碧珠就如同是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弱女子;但是她在泪眼中看到紫萱,喃喃的道:“都过去了,一切很快都要过去了。”
紫萱死死的抱住碧珠,咬得嘴唇出血才能忍住不会哭出声来;她很感激水慕霞的细心,如果她知道碧珠经历如此非人的事qíng,定不会如此追问——她的追问是出于关心、出于心疼,但是予碧珠来说那就是再回想一次已经过去的恶梦,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