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额头冒出冷汗,猛烈的咳嗽起来,粗重的喘着气,内侍忙上前端上茶水“皇上,用不用传太医?”康熙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要是此时传太医,那这场请封世子的风波会越演越烈,恐怕还会引起立太子之言,虽然qiáng忍着咳嗽,但康熙的脸色发huáng发暗,极为难看,本就微颤的右手,更是颤动个不停,虽然现在不是八王议政,但他从来没有小瞧过宗室,他们就这么看不上胤禛?康熙将右手攥成拳“宣,给朕宣雍亲王胤禛。”
一会儿功夫,胤禛就跪在康熙面前,看着眼前的儿子,康熙心中感叹,虽然离得近,也有孝心,却不若凌柱同齐珏那般亲密,这难道就是天家的骨ròu亲qíng?再想到他的其余儿子,心里更是难受。“老四,起身。”
“谢皇阿玛。”胤禛恭敬的磕头后才起身,将绣着龙纹的马蹄袖卷起,觉得康熙的声音仿佛有些暗哑,带着一分关切的抬眼,正同康熙的目光碰到一起,胤禛愣了一瞬,忙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
康熙欣慰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神色缓和不少“老四,近前看看这两份折子。”
胤禛依命靠近,在康熙的示意下拿起炕桌上的折子,仔细看了看,脸上不见任何的变化,只是黑耀石般的双目划过一丝的yīn鹜,很快就平静无波。
“有何想法,同朕说说。”康熙心中更是满意,他的身下铺陈着斑斓虎皮配huáng色缎绣着的褥子,瘦骨嶙峋的手搭在炕桌上。锐利的看着近前的胤禛。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觉得御史所言并不妥当,致远公一无亏空户部银两,二无贪污索贿,三更不同亲贵重臣结jiāo,京城传言致远公爵府门难登,礼难送,由此可窥一二,更何况他又对皇阿玛忠心耿耿,儿臣觉得除了他好西洋物件属实之外,其余的只是捕风捉影。”
“老四,你如此为凌柱说好话,倒是让朕出乎意料。”胤禛觉得康熙的目光锐利上几分,问心无愧的抬头“皇阿玛,儿臣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并不因他是儿臣福晋的阿玛就违心美言,混淆圣听,请皇阿玛明鉴。”
“老四,你的xing子,唉。”康熙面露无奈“朕还不了解你,哪是徇私之人,就因如此朕才觉得……”停住口,并没有说下去,岔开话接着道“请封世子呢?除了你和十二阿哥,朕分封的皇子可都上折子了,你到底更看重哪一个?弘旻?弘时?还是,还是弘历?”
“皇阿玛,儿臣此时不会上折子请封。”胤禛跪在康熙近前,抬头望进他的眼里“弘旻才学俱佳,但可惜志不在承爵,又听不得悄声说话,虽无大碍,但儿臣终究没有尽到阿玛之责,心中愧疚也不忍bī他。而弘时虽然年岁最长,但生母只是侧福晋,儿臣尚需考教,弘历弘昼更是年幼,心xing上还瞧不出来,儿子蒙皇阿玛厚爱,为当朝雍亲王爷,承爵之责,更是要慎重不敢大意疏忽。”
“老四,你的四个儿子,尤其是嫡子都不错,你能这么想,朕也很放心。”康熙听到弘旻时,眼神黯淡了几分,“朕听德妃说起你的侧福晋富察氏仿佛也很贤惠,但怎么又听闻,她被你福晋罚闭门一年学规矩去了?”
胤禛有些尴尬,康熙声色也不自然起来,“朕不是yùcha手你的内宅之事,你是朕看重依靠的雍亲王,请封世子是你的家事,更是大事,朕不能不过问一二。”
“儿臣让皇阿玛费心了。”康熙轻叹,拉起跪地的胤禛,轻轻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四,你要记得你是朕的儿子,朕对你固然严苛,但朕心底对你未尝没有关爱之qíng,尤其是你又是敏容教养的,才gān也合朕心意。
“皇阿玛,儿子……”胤禛语塞,康熙明了慈爱的看着他,“你的孝心朕晓得,给你透个实底,朕不会给你封世子。”胤禛抬头,嘴唇有些轻颤,康熙语气一转“但在请封世子上,朕还是要说你两句,弘时生母既然养病,为何不由你福晋教养?而偏偏由地位更低的格格抚养,把富察氏放在一边,你这么做有欠考量。”
胤禛不敢向康熙提起齐珞的心思,低头请罪“皇阿玛说的是,儿臣处置不周,好在弘时也已别院另居,富察氏由福晋亲自管教,应不会再惹事。”
“那你府中除了养病的,学规矩的,一个侧福晋都没有了?”胤禛面色一僵,神qíng更是尴尬几分“朕说过的话,就不会违背,但堂堂雍亲王府没有一个辅助福晋的侧福晋,这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