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
丁柔放下棉布的厚帘子,目送马车离开。
大太太坐在太夫人身侧,从玻璃窗可看丁柔还站在原地,叹息:“就冲她这份识大体,让人如何不疼?换了三丫头只不定如何的张狂了。”
太夫人念着手腕的佛珠,“怡丫头她们也是好的。”
“赶不上六丫儿出色,怡儿比她稍逊一筹。”大太太心中再不服气,也认输了,恭维道:“还是母亲教导得好,寻常的六丫二经过你一调教,成才出息了。”
太夫人撩了一下眼睑,“你想错了,我是养了六丫儿一阵子,她本身就是一颗珠子。怡儿不比六丫儿差,六丫儿做不了怡儿,也做不了姝儿,她们走得路不一样。”
太夫人眉间松缓,“如今看来,她们都走得很稳当,孙女们一个个幸福,咱们做长辈得也可以放心了。”
孙女中没有包括丁敏,太夫人丢下的人不会再回头。大太太试探的问道:“安阳郡主认下六丫儿的事?”
“陛下不是说了前生母女的缘分。”太夫人捻着佛珠越来越快,“六丫儿虽然没说,我也明白没能救下故去的柳氏,是她最大憾事。”
大太太不由得猜测起来,太夫人是不是也知晓了?
“你是我亲自下聘给栋儿娶回来的,这些年侍奉公婆用心,生儿育女,主持中馈...偶有瑕疵,然瑕不掩瑜,我心中都记得儿媳的好。”
“母亲。”
大太太眼眶湿润,太夫人鼓励般拍了拍她的手,“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栋儿既然修身养xing,你且顺着他的意儿,栋儿四十多了,也该多注意身子。虽说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但你也得了贤惠的名声,孙子都会跑的人了,往后同栋儿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吧。”
“我明白的,母亲,我不会再给老爷纳妾了。”广纳妾室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
太夫人眼里闪过一分愧疚,风流了一辈子的儿子最后让儿媳妇再接手,她身为女子实在是抹不去脸面,“你且放心,我会同栋儿说说。”
大太太对太夫人很是感激,太夫人身体向后靠了靠,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没有几年好活的,jīng力也赶不上以往。把持在手中的权利也该放一放,将来丁家是不是富贵长存,靠得是儿孙。
太夫人自然不会让儿媳妇心里存着怨恨,祥和生福儿,家和万事兴。她再疼丁柔,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能将丁柔叫到身边伺候,她是指望着儿媳养老送终的,她一辈子都是明明白白的,日子过的太平富庶,自然不希望到了临老弄得家宅不宁,不得善终。
“有些东西,我也该jiāo代给你了。”
太夫人手压了压,“大儿媳妇,丁氏宗族将来就靠你了。”
一张一弛,收放自如,太夫人安排了后事,同儿子丁栋一番谈话,换来了大太太的感激,即便她病了,大太太也会亲自服伺候而无任何的怨言。
岳宁侯府邸,丁敏怯生生的看着脸色yīn沉莫变的岳宁侯,抿着嘴唇:“侯爷。”
岳宁侯让丁敏安坐,“你别站着了,本侯没有怪你。”
“我是想帮着六妹妹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忙的。”
“本侯看得出,夫人那,时到今**还没看明白?六姨妹不需要你帮忙,反倒是侯府需要六妹夫帮衬。”
丁敏心里咯噔一下,“我又得求六妹妹?又得去求她?”
岳宁侯皱了皱眉头,“用不到求字,夫人想得太多,本侯虽然给不你尊贵的日子,但也不会让你低三下四得在娘家姐妹中抬不起头来。”
“侯爷。”丁敏从未有过的感动,凝视岳宁侯的目光充满了盈盈的痴qíng,“妾身多谢您。”
岳宁侯拉起屈膝的丁敏,“能给你的本侯一定会给,但给不了的名望,命妇的逢迎...夫人可怪本侯没本事,今日水榭的事本侯不会记得,往后你只管想着一样,你是岳宁侯夫人。”
丁敏见岳宁侯起身,“您?”
“哦,今日本侯去书房,将生意上的事qíng料理一番,趁着六妹夫还在京城,说话方便。你歇着,不必伺候了。”
岳宁侯走得没有任何留恋,丁敏扶着额头,六妹夫,六姨妹...最近几日总是从岳宁侯口中听到,她又想起...丁柔今日的风光,仿佛她如何努力都赶不上丁柔,只能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