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
“你不知道尹师兄的作画是一绝?他最擅长画得不是风景水墨,是...是..”
“美人图?”
“呀,你知道啊。”牛师兄一听丁柔明白,打开了话匣子:“尹师兄擅长画美人,但想让他画一幅极难的,有一次我在他书房看见了一幅画轴,就打开看了...结果被尹师兄骂了一顿,我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画得她?丁柔笑盈盈的看着他,“所以你认出了我?”
“是呀,尹师兄将你画得很好看,他说过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不对,是在他画过的最满意的一幅。”
“你怎么总是说他的好话?”
“尹师兄是高人嘛,当然得说好话了,我同你说,我认识尹师兄五六年了,从没见过他对那位小姐另眼相看。”
“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该觉得荣幸?”
牛师兄想了一会,说道:“尹师兄很不容易,你现在看他风光无限,你不知道他刚进书院那阵,许多功课都跟不上,因是庶子,受尽同窗的嘲讽,大学士夫人对他很不好,衣服看着光鲜,冬天的棉袄用的纸棉花,根本不经风chuī,尹师兄练字的宣纸都是别人写废不要的,提起当年的事心酸得很,大学士的儿子,每日只能吃一个馒头,晚上多点会蜡烛读书都不成,会被人说装模作样...”
“牛仁。”
尹承善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牛仁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向丁柔抱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尹师兄来了?”
见丁柔俏皮般眨了眨眼睛,听见她说道:“需要我提心吗?我很想听呢。”
你想听也别害我啊,牛仁再次确定了,尹师兄是很高很高的高人,他看重心仪的小姐也是高人,回身面向尹承善,“恭喜师兄一战成名。”
尹承善绷着脸,他不想让牛仁提起以前的事儿,不想让丁柔怜悯他,丁柔脸上没有怜悯,她眸子清澈含着温润的笑意,有欣赏,有敬佩,唯独没有怜悯疼惜。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尹探花困境中悟出心学,远非一帆风顺之人能比,恭喜尹探花,鹏程万里。”
丁柔想要福身,但想到如今她是书童,学着文人的做派,拱了拱手,牛仁见尹承善注视着丁柔,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趁着尹师兄心qíng好,赶快溜走吧。
看丁六小姐打扮成书童,便知同尹师兄都是谨慎的人,他们想见一次不容易,牛仁道:“尹师兄您慢聊,未名湖畔,数字万岁曾经去过的,她好不容易进一次书院,您领着她去看看吧,九五二七...九五二七啊。”
牛仁远去,丁柔心跳加快,数字万岁?九五二七?难道是太祖皇帝曾经用过这个代号?也是现代人哪有不知道九五二七的。
“去吗?”尹承善出声询问:“去未名湖?”
“想去看看。”
尹承善听见她肯定的答复,唇边露出笑容,她没再疏远,没再躲避开,“未名湖在书院后山,你随我来。”
“嗯。”
尹承善在前,丁柔落后她一步,抬眸便能看见他,他摘掉了头上的方巾,一根玉簪束发,玄色儒衫随着他脚步移动,袖袍翻滚,谁说他比不得杨和风流肆意?
“你怎么会来。”
丁柔婉转的声音听到他耳中,动听悦耳,也使得他的嘴角翘起,“辩无可辩,我又不想抢风头,离席而出。”
“你是不想抢天下第二的风头吧。”丁柔直接戳中了尹承善的私心,心学一出,杨和认输,谁能同他争锋,最大的风头都被他抢走了,还说不想抢风头,真是有够能装的,可一般这样的人,才混得好,他如果还坐在文会上,风头真的太盛了。
“做人不可揽尽天下风光,适可而止为好。”
他对丁柔的话不感觉意外,领着她转过一道月亮门,低声说:“高山远止,旁人看见高山足以。”
丁柔头低了一分,他能悟出心学,但从他方才的话中,丁柔猜测他还没有完整的体系,问多了,很容易会露馅,找理由还能找得如此光明正大,他比丁柔所想得细心谨慎的多。
“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说?”
“你故意在今日,当着天下文人的面,打击了杨状元。”
尹承善停住脚步,背对着丁柔问道:“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