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接到六小姐从别院送回来的书信,是太夫人最高兴的,老太爷也会借着陪太夫人用膳时,看两眼书信。
他在书房呆得时间越长,三小姐常去书房,陪他闲谈,但大多时是三小姐在说,老太爷说得话并不多,三小姐向他请教时,老太爷也总是说得简单,三小姐听不明白,谈话的兴趣也少了,慢慢的来书房的次数也少了些,非大事不会再来。
伺候老太爷的小厮却知道,老太爷当时对六小姐比对三小姐还冷淡,说话还简略,可六小姐愣是能接下去,不会哑口无言,引得老太爷不说也得说,不教也得教。
即便开始之初,老太爷不说话冷着脸,连他们都想要躲得远点,六小姐却照常在书房里找书看,照常坐在老太爷能看见的位置上读书,兴致到时会拍案叫绝,然后向老太爷歉意的笑笑,捂嘴着尽量不发声音,一次两次老太爷会被她弄得兴起,不仅老太爷,小厮也想知道让六小姐读得兴起的书。
一切沉默生疏在老太爷出声询问时打破了,慢慢的祖孙两人越来越近,会因一个事辩驳争吵,老太爷的拍桌子瞪眼睛,chuī胡子都吓不倒六小姐,在六小姐离府后,小厮听过老太爷感叹:“六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祖母。”丁柔冲进了屋子,见到太夫人同老太爷对坐着用膳,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太夫人红光满面,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眼底的惊喜显而易见,“六丫儿。”
丁柔看向嘴角翘的丁老太爷,“祖父。”
“做什么。”老太爷唇边止不住的得意,却板着脸道:“我教过你细心,你怪谁?”
丁柔气鼓鼓的两腮,晶亮的眸子泛着懊悔,略带几分不甘心,顷刻笑颜如花,坐到太夫人身边,向老太爷道:“孙女偶有一得,恳请祖父指教。”
“说。”
“我给您说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láng来了。”
丁柔讲了在现代耳熟能详的láng来了,太夫人qiáng忍着笑,戳了戳丁柔的脑袋,宠溺道:“一路的灰尘,去洗漱一番,一会陪我说话。”
丁柔笑盈盈的点头,起身去梳洗换身衣服。太夫人见神色尴尬僵硬的丈夫,劝道:“他总是因你一封书信,回来了不是吗?”
“哼。”丁老太爷闷哼一声,过了一会怒道:“我没说夫人病了,怎么能是láng来了?是她胡思乱想,六丫儿不够细心..”
“好了好了,原本都是我写信,六丫儿是孝顺的,接到你的信还不着急?你是没说,但字里行间透着玄机,她不着急才怪了。“太夫人拍了一下丈夫的手,“大清早赶回来,天不亮就得赶路,可见是着急了。”
老太爷盯着桌上的剩菜,道:“重新做了,换些热乎的驱驱寒气。”
外面降霜,过两日许是会下雪,马车再保暖难保不会冷到她,小姑娘最怕着了寒气,会落下病。
“厨房里有豆浆,豆腐花。”见丈夫皱眉,太夫人解释:“都是六丫儿爱吃的,按她自己的话说,她好养活,大清早弄些jī汤什么的,反倒没了胃口,太油太腻。”
“难怪。”丁老太爷感叹了一句,他如今早膳也以清淡为主,并习惯了清淡。
门帘再次跳开,丁柔穿着月白色褶子,棉布裙子走进,她头上去了白花,亦无钗环首饰,一根辫子坠在胸前,gān净利慡,笑吟道:“祖母,我饿了呢。”
文丽笑着重新换过早膳,暖暖的豆浆入腹,丁柔舒服打了咯儿,白净的脸上染了爬上红晕,吃了芝麻花卷,用了个煮jī蛋,丁柔满足的道:“在祖母身边用膳就是香。”
“马屁jīng。”老太爷动动嘴,丁柔笑着剥jī蛋,放在老太爷面前的吃碟里,“您也吃嘛。”
老太爷仿佛被丁柔磨不过的吃了jī蛋,嘴角越翘越高,比寻常时少了一些的严肃,用过膳后,太夫人细细询问丁柔在别院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等等小事。
老太爷端着茶盏喝茶,并未像往常一样离开,状似不在意,却将丁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说皇家园林如何的有趣,说里面遇见过文人作诗,当然也说了在外面的镇子上买了什么带回府里送人。
丁柔道:“一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祖母别嫌弃。”
雅jú将丁柔分配好的礼物送上,太夫人笑着摇头:“怎么会嫌弃?是六丫儿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