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姝也没说她伤得有多重,只说为父亲一切都值得,她不过是尽了本分,这句话应该给满分。
受了女儿的礼后,丁栋难得宽怀一次,同女儿一起用膳,丁柔虽然做的笔直同寻常没什么区别,但这顿饭吃得异常难受,柳氏怕是感觉到丁柔的不舒服,她又不是想抢风头的人,几位姨娘都在,柳氏主动退后让开了位置,基本上是端端盘子什么的,不再丁栋丁柔眼前晃悠。
丁栋被人伺候习惯了,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对于妾室,他一向视若无睹,让她们伺候时另说,在嫡妻女儿面前,丁栋还是很能端起士大夫的架子,妾室玩物解闷罢了。
用膳时静悄悄,没有筷子勺子碰触杯碟的声音,丁柔微低着脑袋,安静的用膳,突然盘子被伺候的王姨娘移开,丁柔微微怔神,抬眸看去,丁敏喜不自禁,一道菜色罢了,空着的地方自然会填上,丁柔看着新挪过来的鹅肝...悄悄的抬眼看了大太太,又看看用膳的丁栋,嘴角微微翘起,原来如此。
用膳后,丁栋让女儿们各自回房,面对暗送秋波的年轻姨娘们,丁栋明确表示会歇在大太太房中,让她们也都散了去。大太太指定秦姨娘伺候,秦姨娘的主要任务是伺候大太太和老爷安寝,半夜时如果他们两位有需要的话,也由秦姨娘端茶端夜壶,当然如果丁栋有别的需要的话,也可将秦姨娘叫进来,虽不会妻妾大被同眠,但秦姨娘还是有机会承宠于丁栋的。
秦姨娘就是被丁栋幸过的酷似死去刘姨娘的丫头,今年不过十五岁,她年轻娇媚的脸上溢满了喜悦,大太太能留下她,是看重她的吧,凭着年轻诱人的酮体,她可在丁府后院占据一处位置。
如果大太太让柳氏留下来,丁柔也许会大闹一场,她无法再眼看着将柳氏放在低贱的位置。没被留下的姨娘,眼里都溢满了羡慕嫉妒,丁柔感叹她一辈子都不能理解。
丁柔陪着柳氏回房,路上时柳氏轻声道:“小柔,不必为娘委屈,太太对娘很好的,娘比许多人都幸运得多,大户人家的规矩历来如此,我伺候主子是应当的。”
“嗯。”
丁柔握紧柳氏的手,如果她的状况被信阳王太妃知道...不管柳氏是不是太妃故人的女儿还是..她的..总会心痛不已,可她能做什么?让柳氏认祖归宗?丁家有个贵女为妾,大太太怕是会坐卧不宁,丁栋对柳氏...哎,最为重要的是丁柔也说不准柳氏的出身,只能猜到同信阳王府关系匪浅,是待罪的呢,还是信阳王太妃的女儿?
明明记得她的女儿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死的人能复生?丁柔看向恬静的柳氏,她不知道一切更好,起码不会痛苦,让知道的人背着这分苦涩吧。
丁柔睡在柳氏身边,夜深人静时,柳氏侧卧着呼吸均匀,接着微弱的烛光,丁柔仔细的看着柳氏...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在脑海里勾勒信阳王太妃...丁柔心qíng越发的沉重了,希望不是她想得那般狗血横飞。
翌日丁柔在书房里,没一刻老实,在几个书架间来回的走动翻找,由太祖皇帝创造的图书分门别类在大秦广为流传,丁老太爷书房的书摆放的都很有规律,丁柔弄出这番动静,老太爷发话了,“你找什么?”
丁柔从梯子上下来,喃喃的说道:“真奇怪,我明明记得应该在书架上的,怎么会没有呢。”
“你找什么?”老太爷提高了声音,对露出迷糊不解神色的丁柔多了宽容。
“北疆战记。”
老太爷一扬手里的书,说道:“不用找了。”
丁柔恍然大悟,她就说嘛,怎么会不见了,笑盈盈的走进老太爷,道:“您今日怎么也想起看北疆战记了?”
“嗯。”
老太爷原本想放下,此时却不撒手了,丁柔原本有些着急,后一想早晚都会看到,也不差一时半刻的,丁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下心磨墨练字,丁老太爷虽然目光落在北疆战记上,但注意力都放在丁柔身上,慢慢的露出满意的笑容,过了小半个时辰,丁老太爷起身将北疆战记放在丁柔身边,看了一眼丁柔写出的诗词,字体大有长进,已经窥得书法之门,“孺子可教。”
得一聪明徒弟是每个师傅都高兴的事,丁老太爷大感欣慰,去院子里遛弯,丁柔停下毛笔,拿起北疆战记...翻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记载...‘信阳王齐睿箭she被俘虏安源郡主,元蒙大将哈术将受伤的郡主扔下城头,郡主亡...信阳王大破北元,斩杀十余万元蒙骑兵...上厚葬安源郡主,追封为德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