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几步,跟在木夫人后面一步的距离,敛眉垂头看着雪地上她走过的脚印,见到传说中一直想见的信阳王太妃,丁柔一直以为她会很兴奋,可是今日碰见了,丁柔却感觉一丝的忧伤,提不起说话的兴趣。她是被穿越者教导出来的杰出女xing,有玉面阎罗的称号,对大秦朝局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据说皇上称呼她为妹妹。
可这一切的荣光都改变不了她...尴尬的出身,改变不了她三十丧夫,遗父女死于战火,四十丧子。再杰出坚qiáng的女xing都难以承受这种痛苦,她抚养大了孙子,继续为大秦北疆的屏障,丁柔相信在太祖皇后里斯前,会告诉他们不仅得防范蒙古人,还有鞑子。文熙皇帝渐老,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她只能回到京城...
木夫人停下脚步,突然回身看向丁柔,直言道:”方才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嗯?”
丁柔眨眨眼,“是同我三姐姐的争执?”
“大秦的弊政不能成为他叛国的借口,这句话道尽了一切。”
她听了很久?丁柔垂着的下颌被抬起,下意识想要反击,却见木夫人含笑的眼眸,笼在袖口中的拳头攥紧,她不习惯同人如此的接近。
”丁家六小姐——丁柔?”
“嗯。”
丁柔一动不动,微微仰着脸,木夫人的身高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丁柔身量不足,比她矮上不少,同木夫人对望,丁柔轻声说道:“我是庶女。”
信阳王太妃出了名的不喜欢庶女,还是先说明白的好,见她痛苦般的阖眼,丁柔心咯噔一下,难道有隐qíng?不会,狗血的事qíng不可能落在她身上,丁柔笑道:“一人的品xing并不是由出身决定的,诚然嫡出会得到更好的教养,但焉知庶出不能出人才呢?”
木夫人再睁开眼时,即便丁柔也瞧不出任何的波动,手指划过丁柔的眉毛和眼睛,丁柔感觉她微凉的指尖,碰触到睫毛时,丁柔闭上了眼睛,”逝者已矣,您请节哀顺变。”
等丁柔再睁开眼睛时,木夫人不见了,向四周看了看,不说别的就是信阳王太妃这身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够吓人的,辨识了来时的方向,丁柔扣了扣大髦,向回走去,
木夫人手扶着梅树,眼睁睁的看着丁柔离去,逝者已矣,她岂能活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想要离开时,却见远处的丁柔在一株梅树下停了下来,翘着脚尖攀着梅枝,她方才多一句话都不愿同自己说,从细微处便推断出她的身份,心细如发聪敏过人...以为会像她,像她师傅,没成想也有童趣之时,唇边露出会心的微笑,她有多久不曾笑过了。
木夫人眼睛睁大,“恒儿。”
在丁柔身边突然出现的人是齐恒,他何时会帮小姐下梅枝?能感到丁柔躲闪回避之意,她是从心底不想惹上信阳王府,可她同样看到齐恒在用梅枝敲丁柔的脑袋,梅花花瓣零落,一阵寒风卷起花瓣,飘散在他们身边...
“你太过分了。”
“怎么?”
丁柔蹲下身子,肩头微微颤抖,齐恒走上前,”喂,你别哭啊,大不了我再给你折一枝好了。”
“我要最高的那枝。”
“哪个?”
齐恒仰头看向梅树时,半天听不见声音,问道:”到底是哪枝?”
急促的踩雪脚步声远去,齐恒再回头时,就看见丁柔袍子的一角,他是洪水猛shòu吗?至于躲得如此彻底吗?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齐恒机警的回头,“祖母。”
“您怎么会来万梅别院?”
齐恒在信阳王太妃面前一向很老实,被祖母虽然疼他,但只要他做错了事,或者读书练武不认真,板子是真打,儿时多少次被打得辟屁股开花?他怨恨过祖母,可他亲临疆场之后,才知道祖母的严格要求全是为了他。
“我以为她会扔你个雪团,没想到她跑掉了。”
“扔雪团?扔我?”
齐恒笑道:“不是我说,京城里的小姐就没那般大胆的,连李思妹妹都变了文静了些。”
信阳王太妃眸光一闪,摇头道:“不,她雪团扔得很准,不想同你牵涉上,你才躲过一劫,指不定她心里怎么恼恨你。”
丁柔扔丁敏的雪团,她印象太深了些,被孙子搀扶着向别院走,齐恒不信的笑笑,“她是丁家六小姐,您看她那双眼睛是不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