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问着丁柔向太夫人屋里走去,岚心笑盈盈的道:“大太太赏了奴婢一个月月钱,太夫人每人多赏了两百铜钱。”
“是每个人?”
“是的。”
丁柔撩开喜登枝的帘子,进了东屋,见太夫人盘坐在暖炕上,笑容满面,文丽手捧账本,盘算打赏府里下人需要多少的银子,丁柔弯了弯膝盖,“祖母。”
“六丫儿,帮我算算,我得出多少的银子。”
丁柔能看出太夫人的愉悦,儿子升官有出息,最高兴的便是父母了,丁柔抿嘴笑道:“祖母如果打赏所有的下人,比母亲要大方。”
“哦?”太夫人有些纳闷,丁柔笑盈盈的解释:“虽然每人二百文不多,但府里多少的下人?有的一个月月钱还没您赏得多,所以说啊,您比母亲大方。”
“鬼丫头。”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丁柔粗略的算过,太夫人的指出绝对比大太太要大,文丽凑趣道:“往后的账本还是六小姐帮着看吧,六小姐不说奴婢还以为没大太太出银子多呢。”
太夫人眯了眯眼,借着文丽的话,道:“六丫儿,可愿意帮我看账本?”
太夫人是江南豪族出身,据府里传说当初嫁给丁老太爷时,货真价实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太夫人家乡有个风俗习惯,女儿出嫁一针一线都是娘家的,全副的嫁妆,连死后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她陪嫁的庄子店铺不会少了,丁老太爷不是指望着妻子嫁妆的人,太夫人即便不懂生意,但会用人足以,嫁妆不会贬值缩水,反而会越来越厚实,太夫人手里的银子不会。
文丽将账本放到丁柔手里,丁柔不愿总是困在内宅,帮太夫人搭理生意可让丁柔日子更为鲜活,但现在不适合,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丁柔将账本放在炕桌上,努嘴道:“孙女陪着祖母,不耐烦去管什么银子账本。”
太夫人看着娇俏的小孙女,手搭在丁柔肩头,“我同你说,不可小看了银子,虽说丁府诗礼传家,但不懂的管理账本,不懂得赚银子,指望着俸禄银子,哪养得出你?”
太夫人教导起丁柔,怕她因读书太过清高目下无尘,不会赚银子看账本,丁柔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太夫人方才有过试探,但现在是真正的教导丁柔如何主持中馈,这些往往是庶女不曾学到的。丁柔认真的听,太夫人讲得也很详细,古今印证,丁柔发觉做大家族的当家太太并不容易。
”这些只是最浅显的,过两日我再教你别的,六丫儿很从聪敏,我舍不得埋没你难得的聪慧”
丁柔心突然一紧,抬眸看向面容寻常的太夫人,她此话似已有所指,埋没难得聪慧?是什么意思?丁柔旋出笑容,“经祖母调教,我才懂事些。”
太夫人轻轻摇头,手碰了碰丁柔的脸颊,眸光深幽无光,“不,六丫儿,你是天生美玉,当为...当为...无妨,我还有机会。”
丁柔来不及细想,太夫人将重新放在丁柔手里,“不过是几间铺子,即便是给了你,你母亲只会欢喜,我的嫁妆会分给你父亲和你二叔,不会让你这个机灵鬼得了好处去,你呀,老实得给我看账本算账,六丫儿,我是你祖母,不会害你,只会为了你好。”
丁柔再推辞的话,会惹太夫人不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太夫人,”我一定同祖母认真的学。”
太夫人搂着丁柔笑了起来,丁柔并不看重这两三间铺子,她终于有事可做,不用总是闷在后宅琢磨着今天吃什么,穿什么,姐妹中谁会算计她,或者琢磨着嫡母大太太想什么。
丁柔喜欢银子,但更喜欢赚取银子的快感,享受奋斗的过程,她会觉得现代的丁柔没有消失,不会变成另一个中规中矩的古代闺秀,如果失去了现代的学识同底线,还不如死了gān净。
古代女人同样有活得jīng彩的,不说被太祖皇后教养大的信阳王太妃,就是丁柔见过的夫人们,个个也不都贤惠得给丈夫纳妾,迁就顺从丈夫,太夫人一辈子愣是让老太爷只有一个摆设的妾室,没任何的庶子庶女,外面的人也没说太夫人不贤惠,没人说她善妒。
“启禀太夫人,刘姨娘侯在外面。”
丁柔从太夫人怀里起来,将账本放在炕桌上,为太夫人抚平方才因腻在一处的衣服褶皱,扶正了太夫人头上的簪子,“这光景刘姨娘来看您,许是有事,我去看三姐姐时,听说父亲荣升的喜讯,正欢喜时看三姐姐不是很高兴,后来三姐姐去了书房,我同五姐姐说说笑笑把这事圆了过去,父亲说过三姐姐在大事上比我更为敏锐些,许是看出其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