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生气,墨紫也是一时激动。玉陵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她自己是从玉陵逃出来的,看着那些玉陵老百姓,当然伤心难受了。”白荷眼看qíng势不对,立刻果断出来两边劝和,“墨紫,你别气糊涂了。那些难民是让人看着不好受,我也想帮他们,可这事,根本不是咱们管得了的。”
“谁说管不了?”裘三娘尖尖指甲正对着墨紫的鼻子,气哼了七八下,“她可打算将本姑娘的嫁妆捣出去给人买饭吃呢。真真是了不起的丫头。”
“姑娘,那是墨紫跟您开玩笑呢。”绿jú来帮腔,死死拽了墨紫的袖子,字咬到牙根上,“墨紫,是吧?”
墨紫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叫停船开始,又听到裘三娘那些话,一直保持不了冷静。头脑明确知道冲动是不对的,可一嗅到渗进舱房里的花香,就管不了自己的嘴巴。果然,祸从口出。她心有离意,却不是用对抗的方式能走得了的。
“墨紫?”绿jú急了眼,见她愣愣的似回不过神,真下劲掐了她手臂一把。
可以说,这一掐,痛醒了墨紫。
她垂下双肩,半合双眼,“是,姑娘,墨紫开玩笑罢了。”
她服了软,裘三娘却没那么容易消气,冷笑道,“你跟我开这么有趣的玩笑,一大清早逗得我挺开心。这样好不好?你那么心疼那些玉陵百姓没饭吃,就跟他们同甘共苦,这三天也别吃饭了。”
裘三娘发怒的时候不动手打人,但不代表没有惩罚。她现在罚墨紫三天不能吃饭。
“姑娘。”白荷还想替墨紫求qíng。
“是。”墨紫却一口应了。这时候,既然自己已经妥协,就不用再激怒裘三娘,接受惩罚,消了她的气为好。
“那你出去吧。”裘三娘又对白荷绿jú说,“你们也出去。”三个是好姐妹,就她是恶人。
墨紫一咧嘴,弯弯膝,退了出去。
等三人都走了,裘三娘见小衣盯着自己瞧,没好气,“gān什么?你跟墨紫比谁眼睛大啊?一个个的,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小姐,那赚钱的主意是不太好,你要是瞧见外头那些人,就不会那么说了。”跟忠不忠心没什么关系,小衣只诚实表述想法。
“我就是随口一说,又没真赚上那银子。墨紫像你那么说话不就结了?她一上来先瞪人,让我看得烦心,也不跟我直说,什么羊毛,又扯上嫁妆,yīn阳怪气的。”瞪人的墨紫不知道,她神色冷峻时的样子散发一种令人要仰望的贵气。
“我瞧小姐和墨紫斗嘴,是小姐更乐在其中。”小衣一直近身跟随裘三娘,清楚她的某些恶劣嗜好。
“我没她乐。罚她三天不吃饭,她喜滋滋就出去了。你没瞧见,她嘴咧成那样?”裘三娘学墨紫的表qíng。
“那不是乐。”是没办法吧?“没人三天不能吃饭,还能高兴的。”
“我不让她吃饭,她不能吃菜吗?而且,白荷绿jú不会偷偷给她留吃的?”根本饿不着。
“小姐何必老整墨紫?”其他都可以不问,这个问题放在小衣心里很久了。
“这次可是她自己招惹我的。哪有我这么好的小姐,让她顶嘴成那样,只罚她没饭吃。”还只是面上的,“她没身为丫环的自觉,我却有身为主子的自觉。”
“小姐,墨紫如果是大富大贵出身呢?”这个问题也很久。
“那又怎么样?你没听过,落难的凤凰不如jī。既然签了契,即便她以前是公主,只要我不放人,她就得当着我的丫头,替我端茶倒水。”裘三娘心里其实有数。
不久,卫姨夫人的小丫头来敲门,说船入了码头,请裘三娘到前面去,跟她们一起上岸用膳。
裘三娘和小衣在甲板上看到几十个士兵仗对排在舢板两边,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事?”裘三娘没看到有难民,码头上寻常忙碌的景象。
“刚有水兵上船要翻箱检查,后来得知是敬王府的迎亲船,就变成这样了。”墨紫被白荷绿jú顶上裘三娘身边“将功补过”。
别的不说,在经过她那么顶撞之后,裘三娘的惩罚算轻的,墨紫暗自庆幸当初要死过去那会儿,没碰上蛮不讲理喜欢bào力的“救命恩人”。没出息也是没出息,但生活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和潇洒,尤其是这个世道,女子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