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勒睁大眼睛看着船的移动,不是他想得两军穿cha而过,而是成弧形向一边慢慢行过江心。大求的船也一样。如此一来,两军就走出了圆形轨迹,能始终保持距离,避免突如其来的袭击。当他看到大求战船中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民用船只时,更不由皱起了浓眉。
“你以为他会留主力在岸上,率少数人假意和我们换阵。我们上岸就能被包围,然后你们又能拿回封州,是不是?”墨紫真正的能力还没到时候发挥,此时只负责看管人质,“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宋军已经杀到他身后。主力不走,我们两面夹攻,正好下了饺子。”
乌延勒心道,怪不得。
“谁也不傻。”墨紫的船过了江心,“他想到的,我们不可能想不到。反之亦然。说实在的,这一仗已经打过了年,你不想回去么?往年这时候你应该在关外放鹰祭天打猎,因为这样的习俗,新的一年才会兴旺。”
“住嘴。”乌延勒怎么不想回去?战争不是他要打的,逐鹿天下也不是他的野心。
“我想回扬城。元宝虽然还小,长期和爹娘分离,将来会叛逆。所以,我真心想回家,没有yīn谋。”只要乌延朅不耍花样,宋军顺利拿回玉陵,一切圆满。
“住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依我看,你嫁的那个男人野心最大。等着,等他当了宋的皇帝,也会吞天下。我皇兄曾经对你的真qíng实意,他抵不上一半。”乌延勒不想看她那份满足的模样,恶意中伤。
不过墨紫从来就不是在意他人言语的人,一笑了之。
一个时辰后,行进结束,阵仗互换,仍是数百丈的距离。
“小侯爷,请吧。”墨紫拍拍船沿。
乌延勒探头一看,下面一条带桨的无人小船,“你真放我们走?”
“天地良心。”虽然她近几年说话常不算数,墨紫的眸子让晨曦照得五彩闪烁,“小侯爷,后会有期。”
乌延勒他们划船到江心和端格狩会合,还不及说话,就看端格狩让士兵打信号给后方的帅船。
乌延勒当然看得懂意思,一怔之下忙道,“端格,不可莽撞,先回封州再说。”
端格狩只说,“这是王命。”
皇兄真的另有打算?乌延勒回身看向墨紫的船,依稀还能见到她的身影。她变得这般不留qíng,确实是被皇兄bī得退无可退了。
“端格狩,我是你的上将,我命你立刻航往帅船,我要亲自跟王说。”停止吧,要打仗,过完年再说,先回家再说。
端格狩五官硬石般冷棱,“王说大帅可能心软,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敌方有元司空和楚候,还有宋墨紫,若能一战解决了他们,宋地将不足为惧。”
此时,大求的船朝宋船全速前进起来。
乌延勒大喊。“你以为对方傻吗?他们也早有准备!”
“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我也想知道,若是正面硬碰硬,谁会取胜。”在墨紫手上吃了不少亏,端格狩心里憋着一团火。
乌延勒对墨紫到底了解得多一些,冷哼道,“她不会跟我们硬碰硬的。她的船比我们的船战力qiáng,当然会利用这样的优势,而不会轻易采取近身战。”
乌延勒的阻止不但无效。也已经晚了。他们的船过了江心,大鼓擂动,láng旗挥舞,成千上万支箭给天空制造一片黑雨。
“天佑大求。杀尽宋军。”呼喝回dàng江面。
墨紫在大求船出现异动的时候就已经回到指挥舱室。舱室前一片大窗,窗前挂细密牢固的铁网,不怕箭来。她指挥着首船,尾后有信号兵打旗同时传达到各船。
元澄站在她身后,无声支持着。
乌延朅面色沉冷,目光森寒,胸中一股闷气时不时重重敲击,令他疼痛难当。他必须要赢墨紫一次,否则不甘心!
“江上怎么突然起雾?”一员大将奇道。
他神qíng一变。眼看着宋人的船渐渐消失,“不是雾,是烟!放慢船速!投火球!”有烟就有火,那他给她添火加柴。
火球蹦出,但没有他预想中的成果,只听到水花溅开。
船速竟然这么快?!乌延朅暗咒一声,又喊。“船队拉开准备包围攻击。”
“王,切勿入烟雾内!”乌延勒跳上帅船劝阻,风向水流都不利,烟雾向他们的位置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