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给宋盼儿行礼:“好久没出宫。逛着逛着就忘了时辰。”
宋盼儿笑道:“也不算晚。”
她没有多说什么。
顾延臻和煊哥儿也进来吃晚膳。
宋盼儿又叫丫鬟去把小十和小十一带过来。
顾瑾之和朱仲钧自然留在这边用了晚膳。
饭毕,大家坐下吃茶。
顾瑾之问宋盼儿:“……胡太太怎么说?”
“她一听我是去说媒的,就拉着不让我走,非要留我吃饭。午膳特意去天香坊叫了菜。”宋盼儿笑起来,“我说了是昭哥儿,胡太太更是喜欢。胡婕也派了丫鬟来打听。吃午饭的时候。胡婕出来陪,脸红红的。我瞧着,她喜欢得紧……”
胡婕一直中意宋言昭。
顾瑾之想起在延陵府的时候,不禁莞尔。
“没想到,一说就中。”宋盼儿又道。
顾延臻听得有点明白了。插嘴问道:“替昭哥儿说胡家的丫头?”
宋盼儿点头,又指了顾瑾之:“瑾姐儿的主意,我觉得甚好,就去说了,胡太太很中意。”
顾延臻便叹了口气:“胡家两个孩子,一个没成,也够糟心的。今年春上,胡泽逾的儿子又没考中秀才。他上了场,泻肚子,弄得考院臭不可闻,被赶了出来。前几年考的时候,他发烧,烧得浑浑噩噩…….”
宋盼儿等人错愕。
朱仲钧则道:“……一次两次都这样,是他没这运气,命里注定不该走读书入仕这条路。”
这话和顾延臻的想法不谋而合。
顾延臻笑道:“我私下里也这样觉得,不好在胡泽逾面前带出来。孩子总这样,也许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胡泽逾的儿子机灵又聪明,不必非读书。捐个前程,到外头历练几年,只怕将来更有出息。”
“胡泽逾的意思呢?”宋盼儿问。
“他仍觉得孩子年轻,再考几年试试。”顾延臻道,“那孩子都二十了,连个秀才也不是,说亲就没什么底气。薄祚寒门,胡泽逾又嫌弃人家门第太低;簪缨世族又看不上他们家,正是犯愁。他家丫头,他却没怎么说过。如今你一说,那丫头跟瑾姐儿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小了……”
“当然不小了。”宋盼儿道,“胡婕生得艳,胡太太眼睛搁在头顶上。若是胡婕十四五岁,胡太太能这么痛快一口应承?我瞧着胡家那意思,当年在延陵府,不说结亲的话,就是盼着回京,寻门好亲事,不是王公贵胄,也是望族侯门……哪里知道,耽误至今。”
顾延臻瞧着宋盼儿这意思,是要抱怨胡太太几句。
明明是好事,非要添了抱怨,就不美了。
顾延臻忙打岔:“你帮着说妥了这件事,昭哥儿中了进士,又娶了娇妻,延陵府那边要给你封个大红包才是……”
宋盼儿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眼顾瑾之。
她并非为了宋言昭或者胡婕,才去说这桩婚事的。
她是因为顾瑾之那几句话。
延陵府那边的宋大太太,也是个难说话的。她儿子年纪轻轻中了进士,宋大太太未必就愿意要胡婕做儿媳妇。
宋盼儿有点担心宋大太太说她的不是。
当然,这门亲事既门当户对,又郎才女貌,是挑不出错儿的。胡婕那姑娘并非十全十美。却也可圈可点,是个不错的儿媳妇。宋大老爷有见识,他应该会感激宋盼儿。
宋盼儿想到这里,就有了底气。
她应该全力促成这门亲事。
宋盼儿不接话,话题就有点冷。
时辰也不早了。顾瑾之和朱仲钧起身告辞。
顾瑾之趁机对母亲道:“……明日出去拜访拜访。我大婚的时候。京城好些人家给我行礼磕头了。如今,也该登门去坐坐。”
宋盼儿点头。
她没什么好名声,所以在京里也没什么朋友。宋盼儿希望女儿能多结交些朋友。
况且,顾瑾之去拜访众人,也是礼数。
“去吧。”宋盼儿道,“晚上回来用膳?”
顾瑾之说好。
她和朱仲钧就回了王府别馆。
盥沐一番,两人躺下,她问朱仲钧:“这么晚回来,出去做什么了?”
朱仲钧沉默了下,道:“有点事……你呢,今天出门了吗?”
顾瑾之也道:“出去了。办了点事。”
然后两人都翻身,背对背睡着。
顾瑾之很快就入了梦乡,呼吸均匀。
朱仲钧却很久才睡着。
次日一大清早,顾瑾之和朱仲钧用了晨膳,又去了顾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