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的路,顾瑾之更得一个人走下去。
她当然希望谭贵妃能成为皇后。
欲取之,必先予之。
要想毁了谭家,必得先捧起谭家,让他们狂。
顾瑾之一整夜都在想这件事。
不要着急,这件事需得慢,必须要慢慢来。
一步都不能错。
她直到寅时才睡,卯初又醒了,只睡了一个时辰。
朱仲钧想了片刻,无奈太累,又睡了过去。
到了大婚的第三天早上,顾瑾之先起身,去了后面的净房梳洗一番。等她回来,宫人们进来服侍她更衣,朱仲钧才醒。
他头疼欲裂。
他坐在床上,使劲揉了揉脑袋,问顾瑾之:“怎么办,我头疼。可有什么药,能缓解一二?”
“药是没有的。”顾瑾之道,“我帮你按按手掌,看看能否有所缓解。手伸出来……”
朱仲钧无力将手伸给了顾瑾之。
顾瑾之坐着,按照穴位给他揉按了片刻,他的手掌渐渐发热,脑袋里嗡嗡作响渐渐消退。
最后,没有完全消除头疼,却不影响他正常出门。
朱仲钧恨不能给顾瑾之一个吻。
顾瑾之见他好了些,就起身,喊了宫人进来服侍他更衣。
两人又换了正装。
宫人端了晨膳。
用过了早膳,成姑姑带着人就来了。
今日是回门礼,成姑姑依旧是礼者。
回门之前,回门礼在清晨就有礼部和正副使送到了顾宅。
顾瑾之和朱仲钧在回门之前,先去给太后和皇帝行礼。除之之外,还要到东宫,给太子行礼。
成姑姑先带着顾瑾之和朱仲钧去了坤宁宫,而后又去了太和殿。
礼毕,两人又有成姑姑的带领,到了东宫。
太子东宫里,礼乐相迎。
太子着太子冕服,正位端坐,接受朱仲钧和顾瑾之的四拜礼。
礼成,太子赏赐礼物给顾瑾之。
顾瑾之接受,又行两拜礼。
所有的礼仪都完成。
太子撤了正坐,引顾瑾之和朱仲钧到偏殿说话。
“六叔大喜。”太子私下里,对朱仲钧笑道。“今年六叔喜事连连。既身子好了,又成家立业。侄儿给六叔贺喜。”
“谢太子。”朱仲钧道。
“听闻六叔小时候武艺超群,师傅们经常说起。如今六叔回京,也鲜有空闲等侄儿这儿登门。以后往里往常。咱们切磋切磋。”太子又道。
他的口吻非常成熟。
和一年前的那个小孩子相比,如今的太子爷,换了个面孔。
朱仲钧笑了又笑,恭恭敬敬接了太子的每句话。
“……时辰不早,六婶还要回门,侄儿不虚留六叔、六婶。”太子笑着端了茶。
顾瑾之和朱仲钧起身告辞。
从东宫出来,亲王的象辂早已听在午门。
朱仲钧带着顾瑾之,到了午门口,乘坐象辂。
八匹马拉着的象辂,过了御桥。一路到了承天门。
过了承天门。就出了皇城。
仪仗清道。红毯从紫禁城门口,一路铺到了顾家。
不少百姓拦道围观。
吵吵闹闹的,象辂缓慢往顾家而去。
象辂是个像小房子的马车。非常的宽敞。
顾瑾之和朱仲钧坐在车里,朱仲钧就跟顾瑾之感叹太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才一年没见那孩子,他大变样。如今真有点少年老成,很有太子的模样。”
顾瑾之笑了笑,道:“谭家是下了功夫的。”
而后又想起自己的四姐夫袁裕业,现在做了太子的讲师,顾瑾之心头闪过些许异样。
曾经对袁裕业的好感,这几年都消耗得一干二净。
袁裕业应该是对顾家诸多不满的。
不知道他背地里偷偷投靠谭家没有……
“……太子的几个讲师里,有一个是我四姐夫。”顾瑾之道。
朱仲钧笑了笑。道:“你大伯安排进去的人?”
“谁知道他现在是谁的人呢?”顾瑾之道。
朱仲钧不解。
顾瑾之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亲王妃回门,回门礼在辰时就送到了顾家。
宋盼儿一边拿着礼单看,打发时间,一边等着顾瑾之。
她看着礼单:花银三百两、杂色紵丝三十二疋、北羊四只、酒四十瓶、果四合、壶瓶一对、酒注一对、盂子一对、贽礼盘二面、盘盏二副、托里胡桃木碗四个、楞边胡桃木托子四个、托里胡桃木钟子一对、撒盏一对、葫芦盘盏一副、茶匙一双、匙一双、箸二双、汁瓶二对、茶瓶一对、汤鼓四个、按酒楪一十二个、果楪一十二个、菜楪一十二个、朱红戗金大托盘二面、朱红戗金馒头肉盘四个、小车子一乘、四角铜凤四个、红紵丝车衣一副、顶裙沥水顶里紫罗带全锦坐褥一个、黄绵布骨子黄绢里绵花装红平罗车衣一副、顶裙沥水顶里绢紫罗带全、锦靠褥二个、绿紵丝边黄绵布骨子黄绢里绵花装红素油绢雨衣一副、红油仪仗木架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