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盼儿生孩子生的慢。
可现在这样频繁,到底好事坏事?
宋妈妈对顾瑾之道:“瑾姐儿,您快给夫人把把脉。怎么疼得这样急?”
顾瑾之倒是笑了:“妈妈,生孩子不都是这样?”
“可夫人……”宋妈妈张口要解释,宋盼儿又急急喊疼。
顾瑾之替她把脉。没有异常。
宋盼儿的痛,这才缓缓缓了些。
她也能腾出精神,对顾瑾之道:“这里污秽。你带着弟弟出去,别叫他到处跑乱。”
顾瑾之想了想,道是,转身出去了。
煊哥儿果然在耳房的帘子外,被一个小丫鬟紧紧抱住。不让他进去。
朱仲钧则站在外面的屋檐下。
顾瑾之喊了他:“你带着我弟弟,不管去哪里逛一逛。被叫他往产房里撞。”
朱仲钧眼神落在顾瑾之脸上,有片刻的怔愣。
而后,他才点点头,进去拉了煊哥儿的手。
煊哥儿不想跟他出去。
两人因为争顾瑾之的宠爱,正有仇呢。
“煊哥儿,你不听七姐的话?”顾瑾之笑着问他,“七姐让你跟着王爷,等七姐喊你,你再来。你听不听?”
煊哥儿自然是听顾瑾之的话。
他抱着顾瑾之的腿,犹豫了一下,才跟着朱仲钧去了。
朱仲钧牵着煊哥儿,出了院子。
远远的,又能听到宋盼儿的呼疼声。
他想起了榕南出生的时候……
榕南是他和顾瑾之的儿子。那时候他明知顾瑾之快要生子,却要授命陪着厅长去法国考察。
等三个月后回来,榕南的满月酒都摆过了。
那次,明明可以换别人去,他只是不愿意失去和老领导亲近的机会。他想着,双方父母都在身边,又有工作人员在家,顾瑾之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回国之后,堂妹跟他说,顾瑾之生朱榕南,吃了很多的苦头。
她一开始非要顺产,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总有它存在的道理。顾瑾之给旁人号脉精准,自己却号错了。
生的过程中,榕南胎位有了些偏差。
最后,实在无法,只得破腹产。
顾瑾之总说,中医顺应天地四时,瓜熟蒂落。顺产的孩子会更加健康,一直很排除破腹产。
在她生之前,大夫就说,孩子胎位不太正,最好破腹产,她非要坚持顺产。
果然,把她折腾得够呛。
她艰难生子、给孩子摆满月酒的时候,朱仲钧在大洋彼岸,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榕南满月之后,他才回来。
顾瑾之那时候,甚至没有和他争吵。
他丈母娘狠狠骂了他一顿,自从之后,每每见到了他,都要拿出来说:把女儿交给他,她的女儿生死攸关的时候,朱仲钧想着的,只是他的前程。
到了老年,特别是顾瑾之死了之后,朱仲钧总在想,年轻的时候汲汲营营,努力拼搏,以为重权厚禄,才能给她安全感,却失去了很多和她共患难的机会。
如果她生榕南的时候,自己在身边,也许他的仕途会后退几年,可他却拥有了妻子和儿子的心。
“……我们去打秋千。”煊哥儿在朱仲钧耳边念叨,“我先送你。你再送我。”
朱仲钧回神,笑了笑道“叫了小子们来,都送我们,岂不好?”
煊哥儿嘟起嘴巴。
他半晌之后,才道:“我和七姐打秋千,都是她送我,我送她。”
有了小厮们推送,打秋千还有什么乐趣?
煊哥儿说不清楚这中间的道理,他只知道,和七姐一起玩。比跟着小厮们玩有趣多了。
他宁愿送七姐,也不愿意被小厮们送。
朱仲钧却怔愣下。
他想起儿子刚刚学骑自行车的时候,明明会骑了。还非要顾瑾之扶着后座。
顾瑾之就依言扶着,母子俩玩得满头大汗。
有时候榕南也找朱仲钧扶,朱仲钧就觉得孩子在撒娇,会养成纨绔,就严肃告诉他:“男孩子要勇敢。怎能总让别人保护你?你会骑吗?你骑给爸爸看看。不会骑爸爸教你,总叫别人扶,可不是男子汉!”
榕南一脸沮丧,骑着小自行车跑了。
朱仲钧喊他,他头也不回。
而后,儿子骑车再也不找他扶。
如今回想。榕南好似只爱叫他和顾瑾之扶,从来也没折腾过家里的工作人员……
他想要的,并不是有人扶他。而是和父母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