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和念露呢?”宋盼儿一边喝茶,一边笑着问,“我都回来这半日,也不见她们俩,定是哪里闹去了——乡下来的丫头,真叫人不省心。”
她总是这样自谦。
下面的人都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慕青倒精明伶俐,笑着回道:“两位姐姐吃了饭,说想去园子里走走,难得上京一次,瞧瞧园子的模样好不好,又怕三夫人回来,没人服侍。是我说。三夫人回来,事事我应着,两位姐姐才去的。”
把事揽到了她身上。
宋盼儿素来对身边得力的丫鬟很宽和。她们又是女孩子,年轻心热,想着出去走走也不是大事。
她笑着,继续喝茶,不再说什么。
慕青心里就犯嘀咕:她来这院子当差之前,家里的老婆子们都说,三夫人是个难服侍的,待下人极严。一点错儿也不放过。
慕青也是挺害怕的,万一三夫人挑刺,大夫人为了三夫人的面子。就不得不处置慕青。
她可是好不容易做到了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
如今冷眼瞧了两日,三夫人性子的确是开朗些,不似大夫人端庄,也不似二夫人拿乔,是个直爽的人。对待她自己带过来的人。也是亲切和蔼。
和家里那些老婆子们说的完全不像一个人。
正想着,听到了隔壁缀芳阁隐约有哭声。
宋盼儿微怔,继而她眉头一蹙:缀芳阁和这边院子里只隔了两道院墙,那边的哭声这边能听到。那么静园的说话打闹,缀芳阁也是能听见的。
她都快忘了这茬。
真真万事不便。
宋盼儿恨不能立马回延陵府去。
这成国公府,不及他们一家人在延陵府的半个园子大。偏偏住了将近四倍的人,拥挤其何啊!
“谁在哭?”宋盼儿问慕青。
慕青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去瞧瞧?”
她有法子能打听到二房的事。
宋盼儿则想。事不关己。要是叫二房知道了她派人去打听消息,指不定背后怎么念叨她。
她不过是京城走一趟亲戚,干嘛要跟这个、那个的过不去?
可是好奇心作祟,她又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总觉心里不安。被人蒙在鼓里似的。
“二夫人知道,又要怪我多事了……”宋盼儿轻轻笑了笑。
慕青立马道:“我有个干姊妹在二夫人那里服侍。打听点事,不至于能惊动二夫人。”
她能保证不惹事。
宋盼儿这才点点头。
慕青就得令出去了。
她一走,宋盼儿有点后悔:万一这丫头和二房有交情,不能打听真切,反而将宋盼儿的好奇告诉了二房,岂不是叫宋盼儿自取其辱?
正想着,宋盼儿的两个随行丫鬟芍药和念露也回来了。
不过片刻,二房的哭声倏然又加大了。
大家都很好奇。
宋盼儿心里更是痒痒,盼着慕青回来回话。
慕青出门逛了半个时辰,就将事情仔细打听好了。
她没有先回宋盼儿这里,而是去了大夫人那边。
“……五小姐气势汹汹,不知说了些什么,把四小姐和六小姐都惹哭了。二夫人还护着五小姐,帮着说四小姐和六小姐的不是。姊妹俩就越发委屈,哭得可怜。三夫人那边都能听到哭声。”慕青悄声在东次间,和大夫人说话。
大夫人眉目微拧:“珀姐儿平素强些,焉知不是姊妹分什么吃食、首饰不均,闹起来的?二夫人就把珀姐儿捧在手里,让珊姐儿和琬姐儿处处吃亏。那两个姊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这点事,你也巴巴当事告诉我?”
二房的五姑娘叫顾珀之。
四姑娘叫顾珊之,六姑娘叫顾琬之。
因为二夫人最看重五姑娘,所以三姊妹里,五姑娘最嚣张要强,把四姑娘和六姑娘踩下去。
那四姑娘和六姑娘,也不是怯懦忠厚的,哪里能那么便宜让五姑娘踩?
所以,三个姊妹吵架是常有的。
慕青又是素来机灵,大夫人不明白,怎么这点小事,她巴巴跑来告诉自己?
“不是因为吃食、首饰闹的。”慕青声音更低,“还说到了刚刚回来的七小姐。三夫人让奴婢去打听。因牵扯到七小姐,奴婢就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先禀明了夫人,再回三夫人。”
大夫人眼底就有了几分异色。
说实在说,大夫人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三房突然回京。
当初长子顾辰之从延陵府回来说,三房的人对三少爷成亲之事并不热心,又天高路远。总不能让他们在路上过年,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