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见她实在太可怜,便把她约出来透口气,还给她出馊主意:“你祖母不让针线房的人帮你做,干脆在外面的绣口店订做算了。你拿你做的两三件绣品出来做样品,叫她们就照这样子做。每件的价钱给高些,保准让人看不出。你要做的,就是瞒着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别让她们去告状。”
“这样真可以?”岑子曼睁大了眼睛。
夏衿笑:“我们家人都很通情达理的,就算知道那不是你做的,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再说了,谁会缺那一双鞋袜?”
岑子曼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拍手笑道:“那太好了。”
嫁给熟悉的人家就是这点好。脾性人品大家都知道,不会因为一两件小事就对你全盘否定。岑家与邵家相交莫逆,而且邵家的伯母、嫂嫂她都相处过。都是很好的人。而夏衿一家四口,就更不用担心了。哪怕她一件绣品都不是自己做的,舒氏也不会责怪她——有个不拿针线的夏衿垫底,未来婆婆怎么会挑剔她呢?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岑子曼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掀开窗帘的一条缝,朝外边看。“咱们是去酒楼吗?”
夏衿在边关的这几个月,酒楼和点心铺子被董岩打理得不光井井有条,而且生意兴隆,都已在城里开了好几家分店了。每月纯利润就上万两银子。
而这几个月,岑子曼也跟着董岩忙来忙去。现在她对做生意的兴趣是越来越高了。
“嗯,看看酒楼的情况。然后再找一间铺子。”夏衿道。
“铺子?找铺子做什么?”岑子曼一怔。
“我想开一间成药铺。”
“成药铺?跟一般的药铺有区别吗?”
“自然。成药铺,就是现成的药。不用煎制就能直接入口的药。比如丸药、膏药,用小瓷瓶装的止咳露等。”夏衿道。
“可这样不就不能根据病情调整药方了?”岑子曼虽不是郎中,但家里偶尔也有人生病,自然知道用药讲究君臣配伍。有些药多一钱和少一钱,效果就大不一样。
“就是治些普通的病。不明确自己是什么情况的,还得让郎中诊治。不过等药铺开张之后,我可以请一位郎中坐堂,给病人看了病后再买药的。”
“呀,这样就太好了。生了病就不必吃那种苦苦的药了。你不知道,我最怕生病,黑乎乎的药汁真是难喝死了。”
夏衿笑了起来。作为好姐妹,岑子曼这怕苦的习惯她能不知道么?
鲁良在外面听得里面的欢声笑语,不由得咧开了嘴。
凭菖蒲的功劳和他老实勤奋的品性,他早就不用干这赶马车的活儿了。但只要夏衿出门,他依然主动要替夏衿赶车。当然,此时的马车前面已是高头骏马,再不是在临江时所用的骡子了。
到了酒楼,夏衿和岑子曼下了马车,正要往酒楼里走,就看到有两三个年轻女子站在那里,还窃窃私语:“真的,我看到了,真是兵部那位罗主事。他一向跟武安候爷交好,刚刚两人就在上面喝酒呢。看着吧,一会儿他们就下来了。”
这便是京城一景了。临江那个地方比较保守,女孩儿家是不允许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即便要出门,也定然是被丫鬟婆子围着,用各种东西挡着。可京城风气开放,女子可以自由上街,还可以出处酒楼,偶尔见着俊俏郎君,还要站在那里议论一番,风格实在彪悍太多了。
岑子曼也听到这些人的议论了,不由得扯了夏衿一下:“喂,他们说的兵部的罗主事,是罗骞吗?”
夏衿点了点头。
罗骞的前程,早在从边关回来的路上,夏衿就心中有数了。他能文能武,既有举人身份,学业一直很优秀,自身武功高强,而且还上过战场,提出来的谋略也让岑毅打了两回胜仗。所以回来后一经岑毅举荐,皇帝接见了他之后,觉得他学识渊博,为人机敏,便有了着重培养他的想法,赐了个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的官职。这可是正六品的官职,算是恩宠有加。
要知道,原来罗维韬做通判时就是正六品。罗骞这一起步,就已跟他父亲一年前的官职齐平了。以罗骞的能力和皇帝的赏识,在那位置上熬两年资历,再往上升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年纪轻轻就立了功,任了正六品的实权官职。人还长得英俊,而且还是世家嫡子。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没订亲。所以现在罗骞就成了京城里的香饽饽,许多闺秀或家里有未嫁女的人家,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希望能把他成为自家的乘龙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