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晚,她却睡不着。
因为旁边那幢正屋小厅的屋顶上。又来了一个人,而且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像是游侠路过的。
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她犹豫着。
这京城,不比临江,高手如云。大内里的高手就不用说了,达官贵人家的护院,没准就是民间的武功高手。而岑家的宣平候和世子岑长安,也有极深的内力。她要是在夜里四处溜达,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发现。
更何况,朝堂向来波诡云谲、手段百出。京城的水是天底下最浑的。她这一出去,难保不遇上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趁夜杀个人、偷个奸什么的。司空见惯。她一小老百姓之女,只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行,何必沾惹上这些麻烦?
这地方皇命大于天,为了救个病人,她就惹出了被禁在京城里不得外出的麻烦。那么将一些本事隐藏起来就很有必要了。那可是关键时候用来保命的东西,不可轻易让人知晓。
所以自打到了京城,她晚上都是老老实实呆在屋里睡觉,再不像在临江城里那般,到了晚上就满世界溜达。
此时屋顶上有个人。放在临江,她早就爬起来去看个究竟了。可现在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看看。
最后,她还是决定闭上眼睛睡觉。不去理他。
那人如果跑到她屋顶上来,她自然会警醒。
一夜安睡。
待她天明时睁开眼,屋顶上那人不知何时已离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岑子曼兴致勃勃地拿了一身胡服过来,递给夏衿:“快,换上,我带你去打猎。”
“打猎?”夏衿讶然。
昨天没听岑子曼说起呀。
“是我表姐一早才派了婆子过来,说大家一时兴起去北囿猎场打猎,问我有没有兴趣一块去。我一直说带你去打猎,这下终于有机会了。”
夏衿倒也高兴,将胡服换了,又问:“除了咱俩,还有哪些人去?”
如果方便,她想带夏祁去看一看。男孩子,一定要多见些世面才有胆识。如果岑云舟和夏祁能一起去,那再好不过了。
“我哥没空。”岑子曼的脸耷拉下来,“边关要打仗了,他过几天就要开拔,现在很忙。”
“打仗了?”夏衿一惊。
战争,总是让人不安的。
岑子曼点点头:“不光我二哥,我祖父,我爹,都得去。”
夏衿的表情凝重起来。
她是很喜欢岑家一家人的,真心希望宣平候几个能平安回来。
“我得谢谢你哥。”岑子曼望着夏衿,极认真地道,“我哥昨晚把从你哥那里学的功夫给我爹演练了一遍,我爹直夸招数精妙,我们家人的性命,又有了一层保障呢。等你见了你哥,代我向他道一声谢。”
“行,我见了他就把这话转达给他听。”夏衿道。
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拿定了主意,以后不再在夏祁面前提岑子曼,也不让他们多加接触。
“你想让你哥去打猎么?如果他去,便让我表哥陪着,反正他今儿沐休。”岑子曼又道。
“行啊。”夏衿点点头。虽然不愿意夏祁跟岑子曼多见面,但出去打猎,男女并不在一块。而且让夏祁多散心,多接触其他女孩子,对他忘掉那点青春萌对,也有好处。
岑子曼便让人去通知夏祁和苏慕闲。
一顿饭功夫后,大家在大门口集合,夏衿和岑子曼这一次没再乘马车,而是各骑了一匹温顺的枣红马,夏祁和苏慕闲骑的则是高大的白马。
这个时候,夏祁就特别感激妹妹,在从临江来京城的路上,硬逼着他短时间内学会了骑马。现如今他娴熟的骑马技术,至少不让他在外人面前丢脸。
四人并没多作交谈,各自见了礼,岑子曼又跟苏慕闲说了地点,一行四人便朝城外奔驰而去。
北囿猎场在皇家猎场的外围,位于在城外五十里。夏衿一行出了城门,就遇几上个贵女和贵公子,岑子曼上前一问,才知道今天这场打猎活动,是嘉宁郡主发起的,邀请了不少人。除了勋贵子弟,她还邀请了好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和小姐。
岑子曼皱着眉,跟夏衿暗自嘟囔道:“她搞的什么鬼?”
苏慕闲一听是嘉宁郡主发起的活动,脸色便不大好看,不过却没说不去。
夏衿知道他是顾及什么,对他道:“如果你不方便去,也不要紧。到时候我哥跟我们在一起就行了。”
刚才在宣平候府,从内院走到门外的功夫,岑子曼已把打猎的规矩跟夏衿说了一遍。京城风气开放,男女之间并不像江南那般严防死守。打猎的时候,男女也可以混乱在一起活动的。夏祁人生地不熟,自然跟她和岑子曼在一起比较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