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罗夫人进来,罗骞连忙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娘。”
罗夫人“嗯”了一声,冷着脸坐了下来。
罗维韬看了妻子一眼,转过脸对罗骞道:“你继续说。”
罗骞便把刚才夏衿想将臭水塘填平,再把衙门搬过去的话说了一遍。
罗夫人一听儿子果然一回来就去找夏衿去了,心里极不高兴,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年。多少人都想不出好办法把塘填平,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办法?别是骗你们的吧?”
罗维韬将脸一沉。喝斥道:“她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了一世不成?没见识!”
罗夫人性子刚硬。哪里受得住这种喝斥?张嘴就要争吵。
一旁的罗骞忙拉住她,道:“娘,自然是她拿出办法来,我们才出钱。我们不会被人骗的。”
罗夫人年轻时脾气比现在还要强硬,时常跟罗维韬吵架。这几年已经吵疲了,彼此都懒得吵了。
见儿子打圆场,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罗维韬也不理他。转头问罗骞:“这么说,她是想用低价将塘西买下来,填平后或建房子出售,或卖地,赚上一大笔钱?”
“她说,让我、林云、白霆一起来做这件事,而她则用玉膳斋的利润入股,只占一成股子。”罗骞道,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玉膳斋是她跟宣平候岑姑娘、武安候世子苏公子一起开的。这一成股子。算是他们三个人的。”
罗维韬一愣,接着拍着案子,长叹一声:“奇女子啊!这样的气度。便是许多男子都赶不上。”
说着,他看了罗骞一眼,目光里全是惋惜之色。
他跟罗夫人不同。罗夫人是个内宅妇人,看的只是眼前利益。而他,看的却长远得多。由状纸和刚才所说的这事看来,夏衿绝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能比的。她既不寻常,跟她一母同胞的夏祁,也绝不会逊色。夏家有这兄妹两人,还怕以后不能光大门楣么?
可惜。此次他升官,已承了吏部尚书的情。两家之所以还未提儿女亲事。只是因为女方那边内部还有争执而已。
罗骞却不知道他上京跟着父母去吏部尚书家,已被人相看过了。而且为了一个知府之职,他的亲事决定权已不在父母手上了。
此时看到父亲对夏衿赞叹有加,他心里大喜,对罗维韬道:“爹,我想娶夏姑娘为妻。”
状纸一事,他就没有假托夏祁之名,而是直接告诉罗维韬,出主意的是夏衿。这一次,虽然与他见面的夏衿假扮为夏祁的,他依旧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告诉罗维韬,跟他见面的是夏衿。
之所以这么做,他就是想得到父亲的支持。这毕竟还是男权社会,如果罗维韬支持他娶夏衿,罗夫人想来也不好反对。
“这件事以后再说。”罗维韬含糊道。
如果吏部尚书家考虑之后,并不想跟他家结亲,倒是可以考虑这位夏姑娘。如果跟尚书家结亲,而新娶的儿媳妇贤惠的话,也可以纳这位夏姑娘为妾嘛。
罗维韬这样表态,罗骞也不好再说什么。父亲不反对,对他而言就是大惊喜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罗维韬将话题扯了回来。
罗骞凝凝神,道:“这件事想要做成,最关键的不是批地权,也不是资金,而是夏姑娘那个填湖的主意。而且做成这件事,爹爹和几位大人就已得了名声上的好处,利益方面咱们占得太多,不地道。被人知晓反倒于名声有损。
再者,夏姑娘的股子,不是代表她自己,而是包含了宣平候和武安候两大候府。两个实权候府才给他们这么一点股子,即便两府大度不追究,也不妥当。我看,我们三府各要一成半,剩下的五成半,由夏姑娘和两个候府分。爹爹觉得这样如何?”
罗维韬大为欣慰,赞道:“不错,很不错。‘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自己伸手的东西,绝不要伸手,否则就会招来祸端。你能不贪,懂得取舍,很好!”
他挥了挥手:“这件事,等我明日跟几位大人通了气,你们就办起来吧。趁着现在雨水还不多,赶紧把塘填平了。你先回去歇着,等我消息。”
“是。”罗骞喜滋滋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罗夫人正要跟着离开,罗维韬却叫住她:“夫人,稍等。”
罗夫人只得留了下来。
这样的大好事,罗维韬自然积极。第二天早上一上衙,就召集两个副手,坐下来将这事情商议了一下,便派了他的长随回去,告诉罗骞:“老爷已跟林大人、白大人商量妥当了。老爷说,就照公子所说的那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