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也没了主意。
罗叔见两人再没别的吩咐,赶紧出来,一面派人去华坊街找夏衿,一面去了招待于管家的小厅,将夏正谦的话说了。
于管家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回复夫人,免得他们等得心焦。”
于管家回到罗府,刚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后退一步,转头朝门房看去,便见罗骞坐在那里,正兀自喝茶。
这是……来等夏公子?
于管家踌躇着是上前打声招呼呢,还是装着没有看见,罗骞就已抬起头来,朝他这边看过来了。
“公子。”于管家只得笑着上前行礼,又道,“夏公子没在家,在酒楼那边,夏家已派人去请了,会直接过来,小人回来等着。”
他以为自己撞破了罗骞过来等夏衿的心思,罗骞会恼羞成怒,却不想罗骞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都不红一下,就低下头去。继续喝茶,跟前两天一样,根本不搭理他。
于管家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十分尴尬。
而旁边守门的人和乐水都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事,导致公子对他如此冷淡。
好在没一会儿。夏衿就来了。解了于管家的尴尬。
有罗骞在,于管家也没往前凑,只站在原地。打量着夏衿。只一眼,他就弄明白了,这位穿着青色长衫的夏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夏姑娘。
莫非。当初救了自家公子命的人,也不是夏姑娘?
他带着这个疑虑。再次打量着夏衿。
只见这位夏姑娘,容貌虽不十分出色,但就这举手抬足间所流露出来的气质和气度,不知比沈玉芳和朱心兰等闺秀强多少倍。便是与罗骞相比也毫不逊色。回想起女子装扮时的夏衿,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十分般配。气质和气场都十分契合。
于管家不得不承认,除开身份门第。这位姑娘没有哪一处是配不上自家公子的。
夏衿和罗骞很熟了,熟到互相倾心,因此见了面,两人都没什么废话,夏衿直接问他:“怎的请我来?别的郎中有没有看过?开的什么药?”
然后就见罗骞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不解,平平淡淡地答道:“原是请谢郎中看过的。因身热目赤,开的大黄、芒硝、枳实、厚朴等药,吃了却不见效,病情似乎更重了。丁郎中年事已高,很少出诊,我娘便推荐了你。”
夏衿点了点头,跟着罗骞往里走去。
于管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斗争得厉害,不知自己应该倒向公子帮他娶夏衿,还是应该继续帮夫人劝阻这段没结果的恋情。
“于管家,您还有什么吩咐?”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于管家瞥了恭敬地站在自己身后的守门人,瞬间拿定了主意。
他将背脊挺得笔直,摆手道:“没事。”说着,快步追着罗骞和夏衿去了。
罗骞和夏衿走得很快,等管家追到他们时,他们已走到客院门口了。
为了表示自己对父亲病情的担忧,作子女的须得对治病的郎中也礼遇有加,出门相迎。沈玉芳和沈玉婷是女流,不便出来,此时站在门口相迎的,是沈家的独子沈鸿飞。
看到表哥伴着一个少年郎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沈鸿飞呆了一呆,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表哥。”
罗骞摸摸他的脑袋,转头看了于管家一眼:“进去通禀一声。”
受冷落几日,此时忽然得了公子的吩咐,于管家差点喜极而泣,忙应了一声,快步往里走。
他明白,虽夏衿打扮得像是男人,但毕竟是女子,还是自家公子心爱的女人。任何的不雅情景,都是不能让她看见的。罗骞名义上是派他进来通禀,实则是来检查一下内务,别让夏衿看到沈老爷衣冠不整。
这时空的男女大防并不像中国古代那么讲究:有郎中来看病,女眷需得回避。当初罗骞生病,夏正谦和夏衿出诊时,罗夫人就仍然呆在屋里的。
此时沈夫人也不曾回避。心里挂着丈夫的病情,听得郎中来了,她直接走了出来,想说几句客套话,拜托郎中给自家丈夫看病时尽心些。
然而一打照面,她就愣了一愣,然后疑惑地看向罗骞,不明白为什么说郎中来了,他身边却只有一个少年郎。
罗骞赶紧介绍道:“表姨,这就是夏郎中。”
夏衿是七窍玲珑心,一看沈夫人这样子就知道罗夫人并不曾介绍她的具体情况。
那日罗府宴,她跟沈夫人是见过面的。但此时她用的是“夏祁”的身份,两人便算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