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衿的马车走在前面,罗骞的马车走在后面。此时见她的车停了下来,罗府的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夏衿坐在车上没有动弹。她望着被宣平候府家丁守着的家门,心里就开始打鼓。
她倒不是害怕宣平候老夫人。以她的胆子和见识,即便是见这天朝的皇帝她都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是担心夏祁。
她扮成夏祁的模样跑出来了,而此时的夏祁又是什么模样呢?即便是夏祁借口生病,不出来见客,以岑子曼那性子,必会跑到清芷阁去探病的。她这一进去,夏祁不得全露馅了么?
“哚哚哚……”外面有人敲击车窗。
夏衿将车帘打开,看到罗骞站在车旁,正用询问的目光朝她看来。
“我……”夏衿一时语塞。
罗骞既然要装傻。不点明她的女子身份,她也不好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他听。可情急之下,她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为什么要在此停车。
“放心。我已叫乐水去打听情况了,一会儿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咱们再进去。”罗骞道。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们家,没有后门?”
“没有。”夏衿摇摇头,颇感意外地看了罗骞一眼。
她没想到罗骞竟然没有装傻到底,而且还在话里隐隐点明他知道实情。
“要不你先回去吧。”她忍不住道。
在罗骞说要陪她回家时。她就想说这句话。只是罗骞有意帮她,她也不忍拂这份好意。现在罗骞既已点透此事。她便忍不住撵人了。
要知道如果被人知道她是夏家姑娘,那她跟罗骞在一起,就容易被人想歪了去。定然以为她想嫁罗骞,不惜扮成男人来接近勾引他。
罗骞却不放心。道:“听听乐水回来怎么说,再决定吧。”
夏衿只好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个在车下,一个在车上,望向夏宅的方向,都默然不言,气氛便有一些微妙的古怪。
好在乐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罗骞和夏衿禀道:“宣平候老夫人是特意带了岑姑娘来感谢夏公子和夏姑娘的。不过听说夏姑娘病了,没出来见客。岑姑娘已去后院探病去了。”
夏衿顿时扶额。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岑姑娘去后院多久了?”罗骞问道。
“刚去不久。”乐水也不知到哪里打听的消息,很是详细。
“走吧。我跟你一起过去。”罗骞对夏衿道,说着,便转身朝他的马车走去。
如果岑子曼刚去后院。以夏祁和菖蒲的机灵,怕是现在还未被戳穿,一切还来得及。
夏衿也懒得去想她与罗骞一起出现会怎样了,对鲁良道:“走吧。”
鲁良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同样担心得不行。听得吩咐,立刻驾起马车。朝夏宅飞快地驶去。
片刻之后,马车便在夏宅门口停了下来。夏衿等罗骞赶上来。跟他一起进了门。
“少爷,您可回来了。候爷老夫人来了,老爷、太太正叫人四处寻你呢。”守门的婆子看到夏衿,满脸惊喜,又转脸招呼罗骞,“罗公子您也来了?快快有请。”
两人转过壁影,快步上了台阶,便看到厅堂上,夏正谦和舒氏正陪着宣平候老夫人说话。而宣平候老夫人身后,只站着两个下人。
“祁哥儿,你回来了?”舒氏看到夏衿进来,像看到救世主一般,站起来迎了出来。
“娘。”夏衿对舒氏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上前给宣平候老夫人行了一礼,“夏祁给老夫人请安。不知老夫人前来,未曾在家迎候,还请老夫人恕罪。”
“哈哈哈。”宣平候老夫人爽朗地笑道,“是我无礼,不曾通报便冒然前来。是我的不是,哪能怪你。”
这时罗骞才上前,给宣平候老夫人和夏家夫妇见礼。
几人接下来便寒喧了几句。
其实除了宣平候老夫人,其他人全都没有寒喧的心思,心里都悬着呐,担心后院里的夏祁。但礼节上是这样,你不说两句废话,都显得不正常,只得耐着性子打哈哈。
夏衿可不耐烦这个,拿眼睛往厅里一扫,便问舒氏:“妹妹呢?”
“你一早就出去,还不知道你妹妹生病呢吧?想是昨日受了风寒,她今早起来就感觉不舒服,头疼,嗓子哑得都快说不出话了,正躺要床上歇息呢。”舒氏对夏衿使了个眼色。
“啊?生病了?我去看看。”夏衿一副担心妹妹的样子,扭头就走,飞快地出了门,坚决不给大家告诉她“岑姑娘在那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