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候老夫人拿起里面的一样东西。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这套首饰,还是太后在出嫁前。送给我的。我记得这枝步摇,是她出阁前最喜欢,常常戴了参加各种宴会。小时候我不懂事,还弄坏过上面的一颗宝石。太后当时还哭了一场,许久不理我。最后我姨母找了许多能工巧匠,把它修补上,太后才原谅了我。”
宣平候老夫人手里的那枝步摇,黄澄澄赤金的枝干,枝头则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的全身,则细小的蓝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它的触角,则镶着两颗黄豆那么大的红宝石。宣平候老夫人的手一动。两只触角就轻轻晃动,使得整只蝴蝶像活过来了一样。
大家望着这蝴蝶,瞥向夏衿的目光简直赤/裸/裸的羡慕妒忌恨了。
这步摇本身的价值且不说。就算它再值钱。也有一个价。可它是太后出阁前最喜爱的首饰,这一点却是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谁都知道,皇帝事母甚孝。太后的地位无上尊崇。
这套首饰虽是平民规制,没被登记在皇家典册上。但说起附加价值,却比贵妃赏的头面首饰要贵重多了。
朱夫人望着这套首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宣平候老夫人将步摇放回匣子。再将匣盖关上,示意岑子曼将匣子捧起。笑着对夏衿道:“我孙女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千金之躯,但在我心里,却是世上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宝贝。夏姑娘,你救了我孙女一命,这套首饰就送给你以表我的谢意吧。”
“老夫人,这东西太贵重了,我……”
宣平候老夫人一摆手,将夏衿的话打断:“快别说了。要是再说,就是嫌礼轻。我必命曼姐儿摘下手腕上的红玛瑙相赠。”
夏衿哑然,只得苦笑一下,上前行了一礼,接过岑子曼手中的匣子,蹲身道:“多谢老夫人和岑姑娘厚赠。”
宣平候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拍拍夏衿的胳膊道:“这就对了嘛。我就喜欢做事爽利的孩子。”
说着,她转过身来,对大伙儿道:“我年纪大了,今天吃孩子们这一吓,身体不大受得住,今儿个就不留大家多玩了。反正我还要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的,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时间再聚。”
今天的事,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妇人来说,还真是一场惊吓。宣平候老夫人这样说,也并不失礼。大家纷纷说了些感谢的话,便要告辞。
“老夫人,那个……”朱夫人却有些着急。
宣平候老夫人说要送一套贵妃娘娘打赏的头面给朱心兰,可现在都要走了,首饰还没见影子,这让她很是着急。
“哦,你是说那套首饰吧?”宣平候老夫人朝旁边招了招手,便有一个丫鬟捧上来一个匣子。
宣平候老夫人淡淡道:“这首饰早就拿来了,只是一直没递到你们手上。”说着,示意那丫鬟将匣子打开,再递给朱夫人。
那匣子是紫檀木的,同样包着金片;里面的首饰,是一套溜金镶玉头面,只是件数比较少,也没有夏衿收到的那套那么精致贵重。如果是之前就看到,朱夫人定然兴奋高兴不已。可有了夏衿那一套作比较,她心里除了失望,便是恼恨。
她可是知府夫人,是临江城第一夫人。宣平候老夫人虽然是候爷夫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既要在临江城居住,自然应该巴结自己这个知府夫人才对。
怎么送她女儿的首饰反而比不上一个寒门小丫头?这不是赤/祼/祼的打脸么?
宣平候老夫人看朱夫人的神情,暗地里直摇头,再不理会她,转头对大家歉意地笑道:“大家慢走,我就不送了。”
大家收回望向朱夫人的鄙夷的目光,纷纷跟宣平候老夫人告辞。
夏衿自然也跟着大家离开。岑子曼不舍地问道:“赶明儿你有空不?我找你玩呀。”
食肆明日要开业,夏衿哪里有空?只跟岑子曼说她要帮父亲炮制药材,又许诺说有空定然来找岑子曼玩,这才得以脱身。
夏衿本以为夏祁和罗骞不会那么快出来,她盘算着让罗叔先送她回家,然后再驾马车回来接夏祁。却不想等她到大门口时,夏祁和罗骞竟然已在那里等着她了。
“咦,你们怎么这么快?”夏衿很惊讶。
夏祁笑道:“罗大哥说你们落水受了寒,估计会很快出来。所以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没想到你果然出来了。”
夏衿看了罗骞一眼,正对上他炯炯的目光。
她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了去,对夏祁道:“那走吧。”心里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