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碧空多大?才六个人。
云天蓝开始留意水青,正是她趁大家热聊没人注意,痛快喝酒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她建葡萄园的动机不纯,却没料到她对葡萄酒这么热爱。和她从澳洲挖来的大胡子乔治,将十来瓶红的白的葡萄酒一字排开,笑嘻嘻就挨个试。而且每试,就倒半杯满。试完,酒杯必定空。他看着直皱眉,想去让她别喝太多,可身边坐着长辈,对他正热情问问题,一时走不开。
等他终于被长辈们放过,再看水青那儿时,只剩杯底残酒,人已经不见了。
问了一轮,才知道水青去酒窖拿酒。听完他就头大。十来瓶酒至少喝了一半,虽然有大胡子海量,水青也绝对喝得不少。照他看,走路都会不稳,更何况天已经黑了。通往酒窖的路有地灯,不过喝醉的人视力不清,天知道会走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他连忙往酒窖的方向去。一路没看到人,还以为她滚落在哪里,所以特别小心两边的葡萄架子。听演唱会现场那边热闹非凡,看时间,应该半场休息,更担心她遇到居心不良的人。得想个办法,让她再不敢喝那么多。
他跑进酒窖大房,迎面扑来香醇的酒味,不知是否带着醉鬼的酒气。下楼梯,终于看到那个牵肠挂肚的身影,晃着右脚,要踏不踏,一旦踩空,就会直接从半米高的阶梯上摔下去。他想都不想,撑着扶手,一跃而下,在她果然踩空的瞬间,将人抱了起来。
那瞬间,他能感觉背后冒汗,真真是吓出来的。
“韩水青,你白痴啊,没有酒量还敢喝这么多”气到骂出来。那时候的他,还有大男孩的任性,虽然关心一个人,也决不会老实承认。
可惜,被骂的人,一落到那么温暖舒适的怀里,还很能钻空子的动来动去,寻找最好的位置。
他被她拱得突然心浮气躁,一手把人放下来,还教训说,“你给我自己站好。”
她怎么可能站得稳?打着摆子,跟荡秋千似的,就差绕他转上圈了,嘴里还说要拿好酒。没他的手扶着,这会儿大概已经躺到地上去了。
云天蓝没办法,再抱起她,却在就地休息还是抱回餐厅之间,犹豫起来。她醉成这样,抱回去的话,会被长辈骂。终究他对她硬不下心,把她抱到墙边的木桌上躺着。
酒窖温度低,他急着出来找她,也没拿外套。看她醉得稀里糊涂,不知道要昏睡多久。不过,就这么放着不管,一定会感冒。于是,他决定回餐厅拿些能保暖的东西来。
刚要走,手却被拉住了。低头一看,心脏跳得加速。
那头乌发散在原木间,如光滑的丝线丝珠。眼睛闭着,优美曲成弯月。双颊绯红,衬出高额洁雪。而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饱满幼粉的双唇,嘟嘟润泽,晶晶静静吸收了昏暗的光线,无法令他停止遐想。
“韩水青?”他伸出手去,推推她。
回应他的,只有她蹙起的细眉,还有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周围很安静。因为是在地下,外面再热闹,也传不到这里来。但他还是看了看四周,除了酒,就是酒。
“韩水青,醒醒。”他确定这里再没有别人,就起了些小小不好的心思,“你不睁眼的话,我亲你了。”
凤眸内光华灼灼,随着他弯下身,而全部收敛起来。他在那张可爱粉唇上轻轻碰了一碰。
噼啪——几乎能听见他心里闪耀出的火星子,刹那燃出一片星海。
他因她的体温和唇间的酒香,陶陶然而欲狂肆邪佞。
“韩水青,醒来。”右掌将那半边小脸轻轻覆盖,他再次贴近她,看那微颤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觉得精致动人。
这就是古诗“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境?他不知道,只知抵抗不了她醉时的迷人姿态,再度吻了睡梦中的人。
这一次,绵长而情切切。
她大概醉得过分迷糊,居然给他回应,唇啄舌戏,无一不跟着学。那种青涩却又热切的回吻,让他几乎喘息出声,锁住已久的欲望差点吞没他的理智,令全身血液汩汩急躁。就想,将她糅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每个细胞都并合到一起才能最终满足。
他想要亲吻她的灵魂。听她在他唇间的呼气吸气,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哪怕,她此刻是无意识的。
不知怎么,酒窖里的空气产生一丝对流,令他清醒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急促地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她红肿的唇瓣,而对没能自控的行为觉得惊讶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