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郎脸庞惨白,伤势没有痊愈,见到慕婳本能又恨又惧,靠在扶着自己的随从身上,说道:“我听父王的安排。”
“我先送郡主回府。”
柳三郎向魏王点点头,同慕婳一起离开。
魏王拍了一下额头,“这辈子三郎怕是翻不过身去了,此时不是该同我一起入宫么?”
魏王妃淡淡的说道:“你让长子次子闭门读书,到让他同你入宫,王爷这颗心偏得都没边了,他们不是王爷的骨血?就是王爷只留一个儿子,也该在他们之间选一个。你也别动怒,妾身是一片好意,省得将来王爷后悔,从嫁给王爷那日起,妾身同王爷就是一体的,一心都盼着王爷好呢。”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
魏王妃知道的宫闱密辛比魏王只多不少,她一直都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女孩子,远超从小脾气不得太后欢喜的红莲长公主,魏王握住魏王妃的胳膊:“既是为本王好,为何不明说?阴阳怪气的样子可不是你阿娴的行事。”
“妾身还想活命,王爷护不住妾身性命,妾身只能自己护着自己。”
魏王妃掰开魏王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以前我说得还少吗?王爷哪怕听进去一句,也不会落到今日,横竖王爷认为日子过得挺好的,妾身一个女流之辈,又没有沐少将军的志向,日子总能过下去。”
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魏王妃直接骑马回京。
魏王眉头锁紧,“女人啊,我好似从来就没弄明白过。”
柳二郎望向魏王妃消失的方向,如同慕媛所说,魏王妃才是自己的机会。
*******
通往京城的官道左侧支着一间茶水铺子,充作来往行人的歇脚的地方,一对夫妻里里外外忙碌,少将军安葬之后,京城好似一下子恢复往日热闹,茶水铺子人流不息,客人们大多在赞叹沐少将军死后的哀荣。
此时在他们口中,少将军已经是燕王殿下,亦有人对皇上把溺杀女婴写进律法略有不满,不过大多数人还是赞同的,也许将来她们能似燕王一样带代兄出征,立下战功?
“以后军营中会不会有很多女扮男装的新兵?”
“应该不会。”
“你什么意思?”
“你想一想能做到女扮男装而不被发觉,那个女孩子……”柳三郎眉眼高挑,斜睨摇晃酒杯的身边人,压低声音道:“得多丑啊。”
慕婳差一点被喝进去的酒呛到,“你……好大的胆子,竟是说燕王殿下丑?”
“我何时说她丑了?”柳三郎无辜道:“除了女生男相,身材高大的女孩子能不被人发觉外,还有就是少将军这样的特例,生在将门,从小就充做男孩子养,言行举止没有半分女子神韵,入伍后直接有单独的营帐,少将军是个特例,上千年出一次的特例,很难有后来人。”
柳三郎声音低沉:“除非皇上设立女兵,否则女子女扮男装入军营会变成一场灾难,对军营的将士和女孩子都是暂难。与其让贫困百姓盼着女孩都能学少将军,不如……不如真正让他们丰衣足食,如同皇上所言,不再为生计吃喝发愁。”
慕婳抿了一口酒,“你想得比我深远。”
柳三郎身上有伤,自然不会饮酒,提起酒壶给慕婳再次倒满酒杯,“少用一点,这酒不好。”
只要是慕婳的愿望,他都愿意为她完成。
哪怕那些事无法给他带来好处,还要耗费他的精力和人手去安排操持,他一直明白想要占居高位心肠必须冷酷坚硬,百姓的感激……用处不大,以后随便给百姓点好处,他们会把上位者当做佛祖菩萨拜。
“不喝了。”慕婳果断推开酒杯,柳三郎嘴角翘起,“皇上无需担心,我们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
最近他们的确大出风头,为燕王扶灵的他们一直备受朝野上下瞩目。
“该低调时能沉下心,该高调时又能做到不失本心,不失冷静。”
慕婳赞许点头,难怪他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吃过亏。
“你碰上我,时常受伤。”慕婳手指轻轻点了点他受伤的胳膊,“我相信你,你能不能也相信我一次?”
她的手指很轻柔,但碰到他的肌肤似带着火,带着电光,酥麻直冲心窝。
“应该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