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踏,啪踏,啪踏,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迈着优雅稳健的步伐跑过来,长且松软的鬃毛随它奔跑而飞扬,漆黑的马眼宛若两块黑宝石,慕婳停下脚步,怔怔出神。
慕云顺势从慕婳怀里滑下来,站在慕婳身边,眼见白马的马头向慕婳怀里拱着,“小白?!”
慕婳抬手抱住不停向自己撒娇的马头,眼眶湿润,鼻翼轻轻抽动,“不是,小白,你是小小白。”
陪了她多年的战马也虽然没被射成筛子,却死在隆隆的炮火中,倒在少将军身边,致死它还拽着少将军的衣服,想把少将军带回家。
骏马比她的亲人更重情谊。
师傅弥补上她的遗憾,没有小白,还有小小白,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坐骑战死了。
慕婳翻身上马,顺手把慕云拽上来,手臂环住慕云瘦削有力的腰,一抖缰绳:“小小白,我们回家。”
长青后背靠着树干,直到天边的红日翻滚出地平线,斑驳的树荫下,他扬起头,几颗露水滴入他眼中,很快融入其中,亦或是化作甘泉冲走感伤,长青嘴角缓缓勾起,笑容澄澈而宁静。
“女孩子怎么了?就不能成为帝国的英雄?”
“我唯一的弟子,鬼谷子传人就是女子!”
脚步声由远及近,陌生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近,看清楚树夏的状况,吃惊道:“长青先生怎么被捆……”
他们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挡在田庄之外,本以为是长青先生的人,想到长青先生喜怒无常的性子,时不时耍酒疯,他们是不敢再接近田庄的,毕竟他们眼中时而疯癫,时而睿智的长青先生在主人面前的地位极高。
长青先生晃了晃身躯,身上的绳索顿时断裂,活动发麻的腿脚和胳膊,淡淡说了一句:“你们给我滚。”
“您敢背叛主子?”高大男人一脸莫名其妙,“还是您又喝多了?”
“回去同你们主子说,安乐郡主是我另外一个徒弟,在她战死后,安乐郡主便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会再收别人为徒,鬼谷子始终是一脉单传。”
“安乐郡主若是不幸……”
男人话没有说完,身体向后倒去,睁着圆溜溜且不甘心的眸子,胸口下陷,喃喃说道:“好快。”
不是说让他回去同主子传信?
直到他气绝,长青迈步园区,他的胸口心脏处才缓缓渗出鲜血,湿透衣衫,有时死人比活人送出去的警告更让人重视。
男子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属下,男人死了,长青先生的警告却一字不漏快速而直接传入主人耳中。
幽静昏暗的屋子,脸上带着面具的人无视跪在自己面前的仆从,单薄青紫的嘴唇微微开启,“安乐郡主……慕婳?还真是一个让本座没想到亦没注意过的人。”
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走到这局以江山天下为棋盘的关键位置?
他自认了解敌人的一切,却是没想到会冲出一个慕婳。
天明之前,上朝的队伍中,魏王的马车缓缓行进,朝臣勋贵的马车纷纷避让开,代表魏王府的灯笼迎风飘动,最后皇上还是把魏王放出来了,他依然还是皇上之下的第一人,而涉案的,被魏王扯下水的太后娘家人,皇上一个都没有饶过。
号称太后娘家中流砥柱,有望入阁的礼部尚书连宝贝儿子被吊在城门口的仇都没来得急报,便已经被关进东厂,皇上再次向朝臣展现同太后势不两立的决心,以及皇上极强悍果决的行动力。
虽然太后娘家不至于被连根拔起,但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就看礼部尚书能不能从东厂走出来。
英国公等老牌贵胄继续保持沉默,哪怕太后娘娘单独召见英国公,英国公在朝廷上也没多说一句话,他们沉默等同于支持皇上的决定。
因为他们从来不是忠于太后娘娘的,当时听命辅政的太后娘娘,除了皇上孱弱甘做傀儡外,更多是因为承平郡王。
如今皇上执掌江山,他们不敢再向太后面前凑。
承平郡王一日没有表态反对皇上,他们都会是皇上的顺臣。
“殿下,殿下。”
寂静有序的上朝队伍被几句交集的殿下声打断,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或是让马车停下,顺着声音看过去,认识跑到魏王马车前书童的人同时皱了皱眉,“三公子的人?!”
“公子爷请您代为呈给陛下。”书童把奏折小心翼翼递给魏王,“公子说,请您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