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气成这样?”白云灵单手杵着拐杖,立在她房门口轻笑,雪色卡夫稠长裙曳地,青墨色卷发紧贴白皙脸颊,怡然微笑,似芭比娃娃。
慕容画楼瞧着满桌污渍,气焰也熄了,叫女佣上来收拾桌子,便搀扶白云灵下楼。她总是躺着,需要一些活动,慕容画楼偶尔会陪她在督军府的后苑走走。
木芙蓉枝头繁花锦簇,灼烈艳冶。
纵横花丛,落英满地。
“大嫂,我想接陆冉来家里玩……”白云灵谨慎开口,官邸是军政重地的论调,她显然是听说过的,“她并非有意烫伤我的脚,这样躲着不见,她以为我生气了,吃不香睡不着……她写来的信上,泪痕犹见……大嫂!”
卡夫稠宽大袖子摇曳,起伏间温香浮动,慕容画楼被她拉住胳膊摇晃,头都晕了,只得应下:“好好给陆小姐打个电话,写信多麻烦!就约她明日来吃晚饭吧。我去跟督军说……”
晚饭过后,白云归去官邸前小径散步,慕容画楼便殷勤跟了上去。
橙色光线笼罩她月白色斜襟老式上杉,亭亭似枝头傲然孑立的白玉兰,青丝被晚风chuī得乱了,她用手压了压。
白云归已经抽出雪茄,袅袅烟糙香气袭人。
慕容画楼抬眸瞧他,青色长衫儒雅,坚毅下巴青茬可见,夜色敛了煞气,亦敛了年轮,风采咄咄。
“你这孩子,哪有你这样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瞧的?”白云归回眸道,目光漫不经心从她脸上掠过,瞧见她神色有些尴尬,便抿唇笑了。
不过是玩笑话,她跟着笑了:“督军不应该自豪吗?”
白云归知道她的夸赞,却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娶了个傻媳妇,有甚可自豪的?”
慕容画楼一愣,继而扑哧笑了。红唇贝齿,神采飞扬,在灯光下美不胜收。
两人沿着幽静小径缓慢而行,慕容画楼把白云灵相求之事告诉白云归,道:“我瞧那陆小姐,才貌双全,又心思缜密。灵儿有督军这个哥哥,陆小姐只怕也不敢害她。两人既然相好,让灵儿学学她的jīng明,也是好事。”
白云归蹙眉不语,刚刚平缓的神色绷紧。
“督军统帅千军万马,智勇无双,还怕陆省长小小的美人计?”慕容画楼直言不讳。
白云归凝视她片刻,神色渐渐柔和,淡淡笑了:“待客是家务事,夫人做主就好,不用问我。”
回去将督军的意思告诉白云灵,她高兴得搂在慕容画楼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请的是晚宴,半下午陆冉便来了。
淡紫绣牡丹的旗袍,裁剪曼妙,年轻身子丰腴窈窕,jīng致脸颊细细描绘,似雕琢无数次后的完美无瑕。陆冉原本长得就美丽,略微打扮就更加惊艳。
白云灵也艳羡。
陆冉手里捧着一个袋子,递给白云灵:“这是我父亲的朋友从日本带回来的咖啡豆,听说是牙买加蓝山山脉产的,少之又少……物以稀为贵,你尝尝味道可好。”
慕容画楼眼眸倏然一亮。等到二十二世纪的时候,蓝山山脉被冰雪常年覆盖,最初享誉世纪的咖啡豆,再也没有了。
陆冉给慕容画楼也准备了礼物,是一瓶红酒。
白云灵瞧大嫂眉眼笑意达眼底,便知道陆冉投其所好了,心中也高兴。她希望的,不过是自己的朋友被家人肯定。
叫佣人煮了咖啡,做了蛋糕,三人在客厅的沙发里喝下午茶。温暖日光透过蕾丝纱窗,投下斑驳yīn影。窗外葱郁树林沙沙而动,摆在墙角的钢琴罩面随风掀起一角。
咖啡幽香馥郁,慕容画楼吩咐佣人:“给督军送一份去!”
陆冉垂眸,心中狂喜。
佣人退下来后跟慕容画楼道:“督军说咖啡很好喝,多谢夫人。”
慕容画楼神色不变,眯起眼睛品尝自己的。陆冉心底懊恼,瞧着慕容画楼那单纯又无知的笑脸,心中颇气。
有些人拥有旁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却视如不见。
“咦,好漂亮的钢琴!”陆冉突然道。
不过是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亮漆的琴盖,便断言钢琴漂亮,慕容画楼岂会不知她的打算,便笑道:“督军新买的,想让我练练。可惜我天赋不好……”
白云灵连忙接口:“大嫂,陆冉谈一手好钢琴,让她教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