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佣人说陆小姐来访,白云归浓眉微拧:“官邸是军政重地,倘若无要事,请她回去,督军府不是他陆家花园。”
慕容画楼微微舒了一口气。心想趁白云灵养病期间,让她与陆冉生疏起来,再慢慢介绍一些新派小姐给她认识。眼界开阔一些,心中执拗也少些,兴许她能看出陆冉的心怀不轨。
佣人退下,白云归跟慕容画楼道:“灵儿若是觉得无聊,你就陪她四处走动玩乐。她单纯,不谙世事险恶,总跟结jiāo外面的朋友,容易被人当成枪使。”
传言说白云归很不待见陆省长,陆家小姐结识白云灵的目的,他早已心中了然。慕容画楼点头:“我知道了……”
白云归顿了一瞬,又道:“你也是一样……”
这话,是在说她和李方景吗?
心头好似灼烫沸水滚过,她覆睫恭敬道:“我知道了!”
白云归见她聪慧,一点即破,面色微转。
佣人又来禀,唐小姐来了。
“请进来吧。”白云归声音朗慡。
慕容画楼微愕,这回不顾军政重地了?陆冉小姐还没有走出大门呢。她抚额,倘若陆冉是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只怕当场气的眼泪都簌簌落下了。
估摸唐小姐是什么要客,慕容画楼放下银勺准备上楼去,便听到温婉笑声:“督军,夫人,这个点你们还没有吃完早饭啊?是不是芙蓉帐暖度chūn宵,误了时辰呀!”
“跟了李六少,学了一口的荒诞无稽!”白云归朗朗一笑,声音和悦。
唐小姐,居然是李方景的红颜唐婉儿。玉颜施淡粉,秀眉黛墨描,樱桃红苏绣如意襟旗袍潋滟夺目,粉腮含笑,明眸溢彩。
“督军又背后诽谤六少了,真是小人!”唐婉儿大胆熟稔跟白云归说笑,而且对李方景维护得紧,“夫人,您评评理!”
慕容画楼垂眸轻笑,问她吃过没有。
唐婉儿坐在慕容画楼的左侧,道吃过了,又将自己早上便来拜访的原委说了一遍:“……德国友人是想从东北入白俄境内。可是一路北上,只怕多有波折,想讨督军手谕一份……”
“他总是做些没头没脑的事qíng!”白云归听完,神色严峻了一分,“明知朋友是去俄国当差,又知华夏动乱,还邀请他来!这要是被耽误了,岂不误人前程?”
好似训斥孩子一般,唐婉儿尴尬垂眸。
白云归起身上楼,唐婉儿连忙跟了上去。
慕容画楼淡笑,白云归与李方景……
“京都的人探到消息,就立马发了密电……”白云归的书房内,他俯首在纸上沙沙写字,长窗敞开,金色晨曦渡在他的侧颜,敛了往日严厉与煞气,挺鼻薄唇英俊照人。
唐婉儿立在一旁,低声道来。
北方政府新换了总统,内阁却空置。新总统组阁的名义招各地大军阀回京述职。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有去无回的。
通电快半个月了,除了原来临近京都的三五个小军阀回去,各地军阀纷纷不动,等待时机。而新任总统居然派了特派专员南下,专门接南方的白云归回京。
“枪打出头鸟!”白云归总结道。
“督军若是回京,东南只怕重新jiāo到北方政府手里,好不容易平静的局势又要动dàng起来;可是总统的特派专员来接,督军若是不去,总统可能以拥兵自重的借口,通电全国讨伐督军。那些觊觎东南地盘的人自然会一拥而上……”唐婉儿俊眉焦急,“六少说,特派专员昨日已经启程,大约十五天到达俞州。六少还问,香港的货要不要提些回来,以防万一?”
白云归刹时抬头,漆眸寒光犀利:“香港的那批货,一分都不能动!那是华侨捐给政府的东西,我们私下里截获,原本是为防止北方政府用武力统一华夏,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可是华侨不清楚国内形势,倘若我们露了马脚,舆论会很可怕!到时就功亏一篑!”
英国华侨捐款三百万英镑,从美国黑市购买军火,运回祖国,支持祖国抵御外qiáng,呼声颇高。可是这批货在菲律宾一带失踪,外界纷纷在寻找。
却是被白云归偷偷截下,用自己的势力,藏在香港。
北方政府的当权者土匪军阀出身,要的是地盘,不是国家qiáng盛。
唐婉儿桃色脸颊微僵,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