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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547)

  画楼没有笑,表qíng有些失望。

  白云归瞧着,便知道她真的上心了,认真道:“画楼,今晚我有些感触而已。毕竟她曾经在我身边七年……当初肯放她走,如今就不会再找回她,哪怕她真的想回头。画楼,我不想骗你,我从未忘记她,可她只是一个在我心底的人,我不会为了她,让你伤心。”

  画楼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心口的重石好似缓慢放下。

  她欣赏这样的白云归,有qíng有义,真诚坦白,理智果决。

  很多经历过感qíng的人,都会在心底葬一个人。那个人存在,并不能影响今天的生活,她只是一个影子。

  敢承认的人,因为他淡然。

  “我允许你心里放着她的墓碑,不准放着她的音容笑貌。”慕容画楼口吻很霸道,惹得白云归哈哈大笑。

  他喜欢画楼这样的信任与坦诚。

  感qíng最是难以言喻,倘若非要说他还记得云媛,有些牵qiáng,因为幸福时、失落时他想分享的人,是慕容画楼;梦里的笑靥,亦是慕容画楼;幻想中老去时搀扶走过街道的苍老背影,亦是慕容画楼。

  若非要说一点都不记得,也是骗人。毕竟他们也曾经美好,这种美好似墙上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点缀了感qíng长廊的过往,它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想忘记就不存在。

  慕容画楼不深究,不bī着他说违心的话,白云归很感激妻子的聪慧与睿智,还有信任。

  每个人都需要这种信任。

  次日清晨五点,夏采妩和奥古斯丁便来到官邸帮忙,把画楼的行李都搬上了杨将军的专列。

  画楼和陈妈各自抱着孩子,出了官邸。白云归跟在易副官、周副官等近卫营里,白云归从前的三十多名近卫,都跟着画楼南下,这是杨将军特意批准的。穿着副官军服的白云归,依旧器宇轩昂,显得特别扎眼。

  奥古斯丁看了他数次。

  画楼故作不知。

  今年的chūn日来得晚,官邸前的木棉此刻才是繁花盛绽的花期,似火焰般灼烈鲜艳的花瓣飘零,满地铺锦般瑰丽。

  车子驶出,晨曦熹微中,画楼倏然让司机停车。

  她把怀里的孩子jiāo给了身边的采妩,下车用白绫帕子包了一包木棉落英。

  “木棉是英雄树,白云归亲手挑选,种在这里的。”画楼跟采妩解释道,“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带些南下。”

  夏采妩顿时眼睫盈泪,半晌才颔首。

  到了车站,晨照悬挂碧树枝头,三月桃蕊缤纷,空气里有娇蕊的香醇。金色光线渡在她的周身,身影坚毅又曼妙。

  等了几分钟,白家的车队才来送行。

  不仅仅是老太太等白家众人,还有张太太。

  自从张妍死后,张太太知道她是日本间谍,便闭门不出,这还是画楼第一次见到她。

  陈妈抱着素约,画楼抱着清歌,跟众人辞行,一时间稀稀落落的哭声盈耳,气氛很伤感。

  老爷子等人叮嘱几句,便站在一旁,让女眷们跟画楼说话。

  老太太苍老的手拂过画楼的鬓角,似母亲般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忍住悲伤道:“高夫人也在香港,逢年过节便回来。你要是实在不方便,托她带信也罢,带话也罢,定要让娘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画楼的泪珠似断线的珠子,不由自主滚落,她默默颔首。

  老太太见她哭,替她拭泪,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众人见她们哭,跟着抹泪。

  白甄氏嘱咐画楼,到了香港要是短了钱财,写信回来,然后就是一路平安的客气话。

  瞿湘给了她一张名帖,对她道:“……葛先生是珠宝行的魁首,家资显赫,您到了香港,要是一时经济上吃力,可以去找他。”

  然后抱了抱画楼,在她耳边道,“我救过葛云的命,大嫂不管有什么难事,都可以去找他。他曾经是政界要人,在香港有些人脉。”

  画楼心里微讶,却没有表露,感激颔首,道:“多谢你。”

  白云灵、白云韶姊妹早红了眼眶。

  张太太领着儿媳妇,也说了些场面话,时间便到了八点。

  有个穿着铁灰色军装的将领过来,高声提醒道:“白夫人,咱们八点半启程,您这边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画楼笑了笑,说没有。

  老太太一听马上要启程了,更加舍不得,拉着画楼的手,又是一番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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