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争鸿轻轻将她放开,低声道:“夫人,什么都别问!等会儿属下不管说什么,你都要点头……督军知道这件事!”
慕容画楼拉住他的手臂,将自己贴近他。温软娇躯轻依,纤纤玉藕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玲珑巧耳凑在他gān燥炙热的唇边,声音糯软:“告诉我……”
灼热火焰在李争鸿四肢百骸游走,好似将他燃尽,脑袋里只有她的温香与魅惑人心的询问,他的声音哑了:“……督军要捉姨太太的同党!”
慕容画楼放开了他,将自己披肩轻拢,垂眸静立须臾,才抬眸,目光绵软:“那些珠宝我都不喜欢,咱们回去跳舞吧!”
跟她无关,她就不再多问。
李争鸿心绪紊乱,此刻才从千丝乱缠里抽出一缕头绪,怔怔点头。
回到舞厅,白云归携佳人蹁跹起舞,金会长亦不在原地。
唯有白云灵从人群里挤出来,拉住慕容画楼的手,嗔怪道:“大嫂,你去了哪里?我跳舞回来,就没有瞧见你,大哥又有客人,我不好去问,四下里寻你半天呢!”
微微思量应该如何去说,李争鸿却道:“刚刚夫人说不舒服,属下陪她去休息室坐坐……”
“大嫂,你哪里难受啊?”白云灵关切,“好些了吗?”
“还是不太好,等会儿属下禀明督军,送夫人先回去……六小姐是跟我们一起,还是跟督军一起?”李争鸿替慕容画楼道。
“我自然跟你们一起……大嫂,你真没事吧?”
“昨晚睡得不好,又喝多了酒,头疼得厉害……”慕容画楼点漆般瞳眸晶莹闪光,泫然yù泣。
这般解释令白云灵释然,也啼笑皆非:“知道喝酒会头疼你还喝那么多……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样嘴馋?”
慕容画楼与白云灵留在原地,身边有两位近侍,李争鸿步入舞厅,凑在白云归耳边低语。
片刻,白云归便赶过来,淡淡跟慕容画楼道:“既然不舒服,李副官先送你们回去,小心些!”
慕容画楼忙道是。
刚刚步出舞厅,白云灵就抱怨:“大哥也不说送送大嫂……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年轻女子总是计较颇多。
慕容画楼刚想说她没事,突然身后轰然一声巨响,火药气焰膨胀,熊熊怒火从伯特伦号四楼冲天而起。
船身剧烈摇摆,白làng滚滚起涟漪。
李争鸿将慕容画楼护在怀里,两人跌倒在甲板上,另外两个副官护在白云灵。
整个伯特伦号,一时间好似人间炼狱,船身摇摆不定,华贵锦衣的客人毫无风度,争相逃跑间丑态毕露。
李争鸿扶起慕容画楼,尚未站稳,又是一声巨响,滚滚浓烟从船尾处喷出。
此处近海,会水xing的人纷纷跳船。
“怎么办,怎么办啊?”白云灵爬起来拉住慕容画楼的手,吓得哭了,“出事了!大哥是不是还在里面?”
“张根,你送夫人和六小姐回去!”李争鸿将慕容画楼推到另外一个副官怀里,脸色紫胀,转身冲进了舞厅。
伯特伦号上的法国护卫端着冰凉乌管的长枪,试图维持秩序,法国呱呱在叫着,却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
刚刚的爆炸,好似是从潘公绍的房间方向发出。
慕容画楼心尖一颤,云媛……死了么?
……
上岸之后,慕容画楼与白云灵皆是láng狈不堪,浑身湿透,码头昏huáng灯影下年轻身子玲珑曼妙。两位副官脱下湿漉漉军装,裹在她们身上。
汽车开来,白云灵已经坐上去,慕容画楼却立在码头,望着伯特伦号。恍惚瞧见李争鸿搀扶白云归冲到甲板,身后跟着五名近侍。密集枪林弹雨扫过去,李争鸿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将白云归丢了下去。
白云归好似昏迷了。
身后数十名黑衣刺客执枪横扫,白云归两名近侍倒下。
“快,快回去通知警备厅!”张副官也瞧见,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夫人,快上车!”
李争鸿已经抱住白云归落海,掀起碧làng翻滚。便有黑衣人迅速跳入海里,又是一枪,打中白云归的肩头,血花在海水里盛开诡谲又妖娆的繁景。
慕容画楼表qíng骤变,好似冰凉的雕塑。她猝然转身,飞速从张副官腰间抽出他的匣枪,锋锐目光落在他脸上:“护送六小姐回去,通知警备厅的人来接应,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