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归微愣,瞬间又明白过来,他不着痕迹靠近画楼,手从后背悄悄搂住了她的腰,才笑道:“亲家太太不用客气,已经很好了……”
苏氏以为他是客套,没有多想,笑着跟画楼说话,问家里琐事。
画楼用白瓷杯沿挡住唇瓣,忍不住笑。
腰际微紧,画楼手中杯子微微斜倾。她反应很快,扶正了杯子,继续同苏氏说话,空暇时,恼怒看了白云归一眼。
那厮一本正经喝茶,装作刚刚偷偷掐她的,不是他。
回去时,画楼便嗔怒:“太不像话!在我妈跟前,你居然……”
“居然如何?”他不以为耻,反而调侃着望向她。
画楼深吸一口气,这么久,在这种事qíng上还是没有法子同他争吵。她瞪了他一眼,便要上楼去看看孩子。
却被白云归横腰抱起。
被他压住,画楼喘气凌乱,她保持最后的理智,声音却断断续续:“我去看看清歌和素约……我还没有洗澡……”
倏然身子一轻,白云归已经下chuáng站起身子。
他整理自己的衣襟,将微乱鬓角理了整齐,声音风轻云淡道:“我也没有洗澡,那我先去陪清歌和素约,夫人洗好了再来陪孩子们……”
说罢,闲庭信步般走了出去。
房门哐当一声关上,白云归站在门口,才唇角挑起,笑容止不住从眼角斜飞。从前总是被她捉弄,今日终于捉弄了她一回。
身后的门上好似被拖鞋砸中,哐当一声,还有画楼怒不可竭的声音:“白云归!”
走廊上,都是白云归的朗朗笑声。
走廊尽头茜纱窗被风缱绻,随着他开怀笑音款款摇曳。
画楼坐在梳妆台前,将被他解开的旗袍银扣仔细扣好,粉润指尖萦绕银色素光。扣好衣裳,才打理自己的鬓丝,脸颊似烟霞氤氲。她有些恼怒把自己的拖鞋摆好穿上,准备拿衣裳洗澡。
有人敲门。
画楼微讶,开门便瞧见了慕容半岑有些局促不安的脸。
她忙请了他进来,关上门,让他坐到西边窗棂下的沙发,笑盈盈问他:“这么晚,找姐姐有事说?”
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怒焰。
慕容半岑住在三楼,离婴儿房不远。白云归每次走路,脚步声响彻整个楼层,他是听到了声音,知道白云归不在,才抽空跟画楼说话。
“姐……”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眸不敢看画楼,声音细若蚊蚋,“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提起这件事,画楼也伤感。
以后再见到慕容半岑,可能是三五年之后,再见到苏氏和苏捷,却……
她原本打算跟他们一起走,自从决定生下孩子,画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总是劝别人不要刻意追求十全十美的婚姻,而她自己呢?
婚姻是一步步经营。经营的最初,是全心全意打算和他过下去。清歌和素约出世后,画楼就不再做他想。
她轻轻拉了半岑的手,沉默不语。
“姐,我想……”好半晌,慕容半岑吞吞吐吐,还是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画楼定定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并不催促他。
“我……我……”他似乎难以启齿,猛然抬头,看到画楼一如既往鼓励的眼眸,他的话脱口而出,“我想带平莎走!”
这句话说完,他眸子里浮动晶莹的涟漪。
画楼眉头微蹙,瞬间又放开,笑容柔婉:“你慢慢说。”
“姐姐!”慕容半岑紧紧攥住画楼的手,“平莎她很懂事,她对我也好。我……我非她不娶!”
画楼噗嗤一声笑起来。
慕容半岑刚刚的紧张被这声笑打断,倏然有些窘迫。他尴尬不已,白皙脸颊红透了,忙不迭垂眸,修长羽睫比女孩子还要美丽妖娆。
“半岑,不管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姐姐不会阻拦你。”画楼敛了笑,声音温柔,“你已经是大人,有做决定的权利。你且记得,姐姐总是支持你的。你能告诉我,我很开心……”
慕容半岑终于缓慢松了口气。
他沉吟须臾,才道:“姐姐,我……我觉得平莎最好,我要和她结婚。她没有去法国,她说她愿意等我回来……我想把妈和苏捷的事告诉平莎,然后她和我们一起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