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策略上看,是个有韬略的政客。
他想要加qiáng政府对全国的控制,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削弱地方军阀势力。他亦知此事艰难,便发动全国群众对抗军阀,完全一副忧国忧民的做派。
这样的人,最懂得衡量利弊。
卫总理应该嫌弃李争鸿吧?
李争鸿家世平凡,如今军功也不显赫,配总理的女儿,的确是高攀了。
画楼心中只有淡淡轮廓,看了卫幽一眼,估计她说下去。
“我爸南下,路上遇到数次暗杀。快到驻地的边界,暗杀就会更加密集,他便想出大胆法子,让近侍中有人假扮他,随专列南行,他则带着两名武艺超群的近侍,乘汽车往驻地去。一路上灾民堵道,我爸的车不慎撞了一个人。只是把那人带倒,手肘上擦破了皮,我爸又怕耽误功夫bào露行踪,便让司机给那人二十块钱。结果,人心不足,那人听司机是北边口音,出手又大方,以为是南下做生意的北方商人,便讹上了。”卫幽叹气,“被那人缠着不得脱身,我爸又急着赶路,便让司机再给那人一百块,结果来了一堆人缠。实在受不了,爸爸便让副官开枪吓唬灾民,哪里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怕,还上前砸车窗。副官只好再开枪,妄图震慑那些红了眼的灾民。打中一个人的胳膊,那灾民长期饥饿,身上又有病,被枪声一下,居然吓死了,偏偏还打中了他。结果,当地把驻军招来了。”
画楼默然不语。
卫总理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能理解这些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灾民的心理。
最开始他就不应该给出那二十块钱。
饥饿的结果是死亡。对面死亡,那些求生挣扎的人,会有无限的贪念。既然对方很豪慡,又有钱,为何不多榨取些?
有什么比活着重要?
“当时那里换防,驻军将领正好是争鸿。”卫幽无奈道,“活该没有缘分吧。争鸿见我爸的司机和副官狡辩,我爸又气势bī人说要见当地督军。他只当是哪里不开眼的人物,便将我爸投入监牢。关了半天,我爸实在着急南行,便拿出官威,说他是北方要员,要见他们当地督军。可那些兵听了却哈哈大笑,还一脸有趣的跑去告诉争鸿。争鸿亲自过来,对我爸说:既然是北方要员,那就多关几天。一口气让我爸在牢里待了五天。我爸行动不得自由,身边没有护卫,就更加不敢说自己是总理。后来近侍到了白督军驻地,见我爸还没有到,便急了,让人沿着我爸来的那条路线去找,最终才找到。”
画楼也感叹,没有缘分就是这样,明明好好相遇,最后不欢而散。
只是为何知道是北方要员,还要关押他?画楼疑惑问了。
白云归cha嘴道:“因为在老卫去之前,有个北方米商冒充是北方政府要员,骗了驻军一个连长对他恭敬,还亲自护送他南下。最后知道被骗,那连长成了整个军营的笑话,大家都拿着他取乐。第二天,就碰上老卫这事,实在太巧,他也是北方口音,也自称是北方政府要员……”
画楼哭笑不得,如此巧。
真是没有缘分吧?
卫幽讪讪:“简直就像是老天爷故意捉弄人一样。不偏不倚的。我爸就是那个时候敢过去,正好遇上争鸿驻防,还碰上北方米商欺诈事件。全部凑在一起,让我爸对李争鸿恨之入骨。他说,他这辈子头次吃牢饭,就是拜李争鸿这个没有眼力的混小子所赐。”
“后来争鸿调防去了南边,我跟在白督军身边做随行军医,争鸿也在督军的驻地扎营。有日忙里偷闲,我们两个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说起话来就忘了时候,被我爸撞上了。他回头就问我,为何跟李争鸿聊天眉飞色舞的,还问我是不是跟那小子有什么。我当时心中没底,就说没有,只是认识。我爸便说,没有最好。要是敢跟争鸿有什么,他只当没我这个女儿。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爸还是知道我和争鸿好上了。他大骂了我一顿,又把争鸿叫去骂了一顿。”
“骂就算了,他还叫他的副官跟着我,不准我再接近争鸿。然后总是处处为难争鸿,甚至公开军事会议上都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争鸿也是有血xing的汉子,哪里受得了,就跟我爸说,他高攀不上。事后,他还跑来跟我说,‘幽幽,我配不上你,你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可是那时我便预感自己怀孕了,心中气急。第二天来了批伤患,我忙起来,又累又气,饭也没好好吃,晚上便昏倒在手术台旁。我爸急了,让他的随行医生帮着看看,就诊断出我可能怀了两个多月的孩子。这下,他就彻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