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年,咱们也过这样的日子!”白云归淡然笑道。原本觉得很无趣的东西,从她口中悠悠叙来,让他心生向往。
画楼微讶。
白云归看到她的吃惊,笑意便有了几分怅然:“从军十几年,原本想着qiáng国安邦。可兜兜转转半生,山河依旧分崩,打来打去全是自己的同胞,我都快忘了当初为何从军了。听说北方政府新组的内阁正在倡议废督裁军……”
废督裁军终于要来了,却被画楼记忆中晚了半年。
是她记错了,还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历史?
“督军是想趁着这个当口,jiāo出兵权?”画楼倩颐的笑温软,流转三分赞许。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对权利充满依赖。那是渗入骨髓里的习惯。习惯了跋扈,习惯了qiáng势,没有人愿意放弃。
白云归看到她淡然的神qíng,便知她荣rǔ不惊,唇角的笑意浓了些许。他道:“自然不能无条件jiāo出去……不说这些扫兴的。”他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道,“先去吃饭!”
吃了饭,白云归回了市政厅,画楼带着易副官去挑选家具,令人把房子布置起来。
一个下午,便收拾妥当。
她回了官邸,叫管家把家中厨子、男女佣人皆叫了过来。
因为早上的事qíng,管家不知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心中打鼓。见管家神色不安,那些下人就更加诚惶诚恐。
画楼忍不住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她先观察这些人的面相,选中三个厨子,五个男佣,五个女佣。让管家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便让他们全部散去。
被选中的那些人神色错乱,不安的望着管家。
管家好似泥菩萨过江,冲他们挥挥手,众人便鱼贯着退了下去。
画楼就一个个询问这些人的秉xing。
管家捡了好话说,避重就轻,把这些人的长处夸大几分,短处尽量不提。
画楼左挑右选,最终选中了一个厨子,两个家丁,两个女佣。她跟管家道:“这五个人,你把他们的工钱结了,让他们收拾好东西,等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管家大骇,忙问道:“夫人,这……他们可都是忠诚老实的,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您再给个机会。”
画楼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他们走。我介绍他们去旁处做工,工钱比这里还要高五成。要不你先去问问,如果他们愿意就正好,不愿意也不qiáng求……”
管家将信将疑。
可夫人的话,谁敢不从?
这五个人忐忑不安跟着画楼,上了汽车出去。
到了新的公馆,见果然是新差事,工钱比在官邸还要高五成,顿时对画楼千恩万谢。
画楼便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官邸众人里老实本分的,平日里不爱家长里短。我就是看中你们这些。以后在这里做事,尽心尽力,自然少不了好处。少说话多做事,公馆里的事qíng,半句都不要跟外人说起!”
说到后面,语气严厉起来。
这些下人便战战兢兢说记住了,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大户人家总有些不愿意被外人知晓的事qíng,做佣人首先要本分忠诚,他们都谙于此道。
画楼又指了一个家丁:“以后王忠发便是管事……”
王忠发三十出头的年纪,憨厚老实,做事勤快,平日里洁身自好,从不喝酒赌钱。
小公馆环境简单,不需要八面玲珑的管事。
王忠发听了,忙跪下给画楼磕头,还跟前朝一样,说多谢夫人恩典。
画楼让他起来,又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你们是出来帮工的,又不是我们家买来的仆人。尽心做事就好。”
便这样,算是安排妥善了。
又叫佣人把家中重生打扫一遍,柴米油盐都准备好。
晚上拎着枣泥糕去看苏氏,把小公馆的qíng况都告诉了她。
苏氏抚了微隆的肚子,眉宇间安详慈爱,对画楼道:“你如今越发能gān了,我也放心。我从前还担心,你什么都不懂,在娘家也没有学过管家事,真怕那些刁钻的下人不敬重你。如今看来,我是多心了。”
画楼便笑,让她准备,明早来接了她去小公馆。
下楼的时候,在二楼楼梯口碰到了李潋之。
他斜倚扶手,神态悠闲抽烟,好似在等谁。看到慕容画楼下楼,他抬眸便落在她身边,眼角流转着丝丝qíng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