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扬唇笑了笑,心中有些蜜意。
刚刚踏上门前小径,便听到三楼卢薇儿那朗慡笑声。
她敢这般放肆大笑,定是慕容半岑今日好了不少。
白云归眉头微松。
可是上了三楼,瞧着一屋子人围着打麻将,闹成一团,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继续蹙眉。
看到他进来,众人忙起身问好。
“谁赢得最多?”白云归淡然问道,声音比以往都要亲切,难得的好脾气。
“我!”卢薇儿指了自己的鼻端,笑呵呵道,“还有半岑……灵儿输得最惨了,她这个笨蛋……”
白云灵垮了一张小脸,叹气道:“原来打麻将真像大嫂说的那样,全靠运气啊!我今天运气不好,怎么都打不转,输了整天!”
众人全都笑起来。
白云归声音里也有了笑意,问道:“你大嫂说什么?”
“大嫂说,爱qíng像打桥牌,全靠算计;婚姻像打麻将,全靠运气!”卢薇儿忙抢着说道,“可不是那样?打麻将真是全靠运气……”
白云归细细品味这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这个孩子,随意一句话,总是叫人惊叹!
画楼在城里兜了圈子,比白云归迟一刻钟到家。
玩了一整日,慕容半岑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可能是因为累,睡得比较沉。白日还好,一到晚上他又是蹙起眉头,很不踏实。
画楼见他睡熟,便下楼准备洗澡,和白云归jiāo代几件事。
季落夕被绑架的案子,画楼先把章子莫的打算和她自己的盘算,告诉了白云归,然后又说了借军警的缘故,笑道:“……很多时候,军警不如海盐帮好用,他们的势力鱼龙混杂,很多事qíng办起来比军警方便。章六胆大心细,倘若他能有恩于季落夕,娶了她,他迟早会是海盐帮的龙头,我也想着趁机笼络他……所以他求到我这里,我就应下了。反正不封锁不查检,警备厅那些人也是欺压小贩,鱼ròu乡里,不如给他们找点正经事做……”
白云归并不介意画楼对警备厅军警的贬低,依旧颔首:“章六能掌控整个海盐帮的局势,心中有丘壑,又机敏心细,定能就成一番大业。你一开始就说过他不错,我还不太信。如今瞧他办这件事,这孩子有点手段……画楼,你眼光极好。”
画楼汗颜,她不过是知道历史罢了。
她柔婉笑了笑,没有接话。
画楼也问云媛到底因何而来。
毕竟撞到了两次,不问一问,反而显得她心中有鬼。
白云归苦笑,把云媛的来意都说了:“……南方政府那些人,简直其心可诛!我好心好意给他们送了那些假钞去,结果他们派云媛来说服我归顺南方政府。有了我的部队和地盘,他们便可以轻易对抗北方政府。如今正在南北和谈,南方政府倘若得了我的部队,就仗势翻脸不认人,不想继续和谈,那么我不就是历史的罪人?云媛也跑不了……”
画楼听了亦唏嘘:“太乱了,他们党内部太混乱了……当前这般光景,还是想着各自的利益……”
白云归重重哼了一声。
原本气氛不错,突然说起这些,顿时有些沉闷。
该说的都说完了,画楼便道自己先上去睡了。
却被他结实的手臂拉住。
他灼热呼吸呵在她的耳后,低声喃喃道:“你今晚还要上去?”
半岑发生这样的事,画楼没有应付他的心qíng。白云归对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理智上她能体谅,qíng感上接受不了,所以心中对他抵触更深。两个人依旧相敬如宾,不过是因为没有感qíng,就算不满亦藏匿。
这个时候再欢愉,画楼难以承受。
她推开,声音有些冷:“督军,半岑怕极了……我是他唯一信任和依靠的人,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他身边!”
这话是真的。
白云归有些泄气,松开了她。
画楼洗了澡上去,见半岑已经睡熟,没有打扰他,叫女佣抱了被子,她在地上打地铺。
半夜时,慕容半岑又被噩梦惊醒。
姐弟俩搂在一起又睡了一夜,感qíng前所未有的亲密。画楼心中也有种异样的喜悦,好似找到了亲qíng的那种滋味,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次日早上,易副官把早晚审讯的结果告诉慕容画楼:“……一开始说张公馆的人捉了她弟弟,她没有法子;上了刑,她才肯说。有一次听到人说张恪喜欢漂亮的男孩子,她就留心了。又见张公馆豪华,便打听张恪常去的那家酒楼。后来跟半岑少爷说,那家酒楼对面点心铺子的枣泥糕最好吃。半岑少爷当她是姐姐,没有防备她,就跟着她去了,那里被张恪瞧见!是她自己去跟张恪说,帮张恪引少爷出来,让张恪给她三根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