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时间再陪白家人耗下去了。
画楼微微抬眸,半晌才有些同qíng的神色,声音柔静:“那你坐坐,她们出去看电影,一会儿也要回来了……”
出去看电影?陆冉愕然,她怎么有心qíng出去看电影,难道白云灵不知道白云展被绑架吗?
还是白夫人没有告诉她?
或者,白督军连白夫人都没有告诉?
想到这些,陆冉又更加愤怒地想:凭什么啊?凭什么她们总是有人庇护,而自己,从小就被当做棋子培养,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去抢?前几年家里妹妹还小,只有她十五六岁,正是可以用的年纪,太太打扮她,对她和颜悦色,虽然知道对方有目的,好歹过了几年大小姐的日子。
如今,家里的庶妹一个比一个水灵……
而她,成了昨日huáng花,日子越发难了。
想到这些,陆冉眸子里dàng起狠戾的涟漪,半晌才平静下去,喃喃开口问:“五少爷呢?”
她故作羞赧又悲伤,却用眼角打量画楼的神色。
对方皓腕将一缕泻下来的青丝扶在而后,笑容自然而优雅:“他啊,在楼上睡觉呢!有些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在病chuáng休息呢!”
陆冉冷冷哼了一声,看你还能装多久!什么在楼上休息,有本事你倒是让她下来!
问起白云展,倘若不说点什么,就太不正常了。
陆冉酝酿好qíng绪,饱满泪珠簌簌滚落,晶莹落在银狐坎肩的皮毛上,似水钻般耀眼,她哽咽难成声:“是我不好,是我不自爱……五少一定为了我的事qíng,在督军面前吃了很多苦……”
她的意思,白云展病下,是为了她的事qíng,被白云归打了或者骂了。
画楼忙将书放下,掏了帕子给她,轻柔坐到她身边,微微轻抚她的后背,声音里有着母亲的慈爱:“别哭别哭……你们的事qíng啊,督军没有责怪他,还说男人嘛,这种事qíng太常见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再多姨太太也安得下。”
正在这时,客厅里电话叮铃铃响起。
夜幕降临,屋子里有点暗,炉火前的光线很足,可是电话那里有些暗淡。
画楼起身,去接电话。
陆冉的眸子就有了狠毒yīn鹫之色。那个贱女人,她的声音那般柔和宁静,可是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直直cha在陆冉的心头。什么叫这种事qíng很常见?她陆冉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慕容画楼怎能用说jiāo际花的口吻说她?
什么是再多的姨太太都能安置得下?
他们白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做正房太太?
陆冉攥着帕子的指尖发白,恨不能将帕子捏碎。好啊,他们不仁,自己也不义了,她要是做不成白云展的正房太太,就叫人撕票,让他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反正她的日子到头了,拉上白云展陪葬,也能消了这口怨气。
想着想着,那娇媚的脸颊有些狰狞的扭曲。
电话那里,传来慕容画楼清脆悦耳的笑声:“……真的?真是没有想到,不是说明日中午吗?多谢季老板……您真是帮了大忙……那您现在带过来吧,正好在官邸吃晚饭……”
然后又说了什么,笑得更加甜了。
陆冉越发恨:笑吧笑吧,再过几日,就有得你们哭的!
佣人开了客厅的灯,佛罗伦萨水晶吊灯枝盏繁复,发出耀目的光,将帘外一株山茶书亦染透。
花厅里的鱼缸里有鱼儿嬉闹的泠泠水声。
壁炉里红火的银碳偶尔一声噼啵。
沉香气息萦绕鼻端。
一切都是这般安详宁静,是最普通的上层人家生活,丝毫没有愁苦。白夫人那娴静的眸子盈盈如水,走回来淡淡笑了笑:“……抱歉!陆小姐别伤心了,五少爷真是不太舒服,督军可没有打骂他。回头你可以亲口问问他嘛!”
陆冉眸子倏然一亮,瞬间又bī迫自己沉静下来,声音有些故作的尴尬:“我……我也想见见他,只怕不方便。”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画楼轻笑,“原本你们都是新社会的人,跟我们的想法、行事都不同,你们也该好好谈谈。”
然后吩咐女佣,“去看看五少爷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叫他下来。”
女佣忙道是。
陆冉心底突然明媚起来,她倒要看看,这慕容画楼要怎样把戏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