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展微微点头,勉qiáng答应下来。
“你跟她到底怎么一回事?”画楼眸子里噙着古怪笑意,“你还说不喜欢她,又这样替她打算……”
白云展的抵触减轻了几分,便跟画楼与白云归说了实qíng,退亲是他和卢薇两个人商量的结果,不是他对不起她,丢下她跑掉的。
“那你早说啊!”白云归微怒,声音不自觉严厉起来,“家里为这事给卢家点头哈腰,赔礼道歉的!你要是早说,两家也好聚好散,我们家不至于事事低头……你太不懂事!”
白云展这回没有炸毛,讪讪道:“她是女孩子嘛……”
“这个时候你还装绅士?”白云归蹙眉,“一边喊着男女平等,人格独立;一边扮演柔弱角色,遇事不敢担当,便是你们年轻人追求的信念?荒唐!”
言辞间对卢薇儿不满起来。
“督军,遇事不敢担当,可不是新派女子的软处,而是所有女子的软处。”画楼轻笑,替卢薇儿辩解道,“若是有个男人愿意替我扛事,我也愿意躲在风雨后享受安逸。这是每个女孩子的娇气,您不能说这个荒唐。”
她皓腕在白云展肩头摁了摁!
白云展神色微微不自在,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都不忘打趣他!
原来,她也怕事……
白云归将这话搁在心中一思量,听出一些无奈与苦涩来。她大致是在抱怨自己对她没有维护吧?
那削纤肩膀,看上去更加羸弱。
白云归眼中闪过一丝悲悯,这是个懂事又可怜的孩子。
又觉得这样评价她不妥:她可是个会杀人的孩子,也是个时常透出jīng明果决的孩子……
琼华满地,月色清冷,透过纱窗洒落在客厅里,餐厅地板上一片银霜。
三个人说了半天话,便各自上楼休息。
明明是夫妻,白云归往二楼走,脚步轻缓;慕容画楼上三楼,步履轻盈,分房而睡好似是理所当然。白云展走在他们身后,瞧着画楼那娉婷背影,青丝在肩头逶迤,勾勒她背部曲线柔和纤细,引人遐思。
他吸了口气,有些念头不敢动,一动便如决堤洪水,自己都控制不住,只得任由那些古怪的想法日夜烧灼自己。
次日晌午,画楼带着慕容半岑在花厅喂鱼。
骄阳透过花厅的玻璃顶棚,在鱼缸里投下五彩涟漪。各色热带鱼游走在假山假糙间,自由嬉戏。鱼缸底部的彩色雨花石,掩映着翠绿色塑料海藻,斑斓多姿,整个水面似挂在碧树繁梢的虹。
这空置已久的花厅,难得这般繁华。
画楼穿了一件黛紫色老式斜襟夹棉长袍,银红色绣玉簪花双梁鞋,青丝绾了低髻,别着海棠花簪。纤柔耳垂坠了细长丁香花坠子,雪色颈项修长细腻。
撒鱼食的时候,耳坠摇曳,在她后颈落下一片旖旎的光泽,衬得雪肤更加透明。
白云归瞧着这一幕,只觉得这孩子也有别样妩媚。
慕容半岑认真听画楼介绍各种热带鱼:“……这是孔雀鱼……这种的叫宝莲灯,像不像小画书的宝莲灯?这种是香吻鱼,他们……”
他倏然站直了身子,叫了声:“督军!”
画楼回眸,斑斓阳光投在她的眼底,生出动人心魂的惊艳,那细细摇曳的耳坠,添了妩媚风qíng。她菱唇微扬,含笑喊了句督军,又道:“您来看,我和半岑昨日买的鱼,在清水里养了一晚上,就全部放在一起……”
“真不错……”白云归的赞扬有些别有深意。
他那次从窗口瞧见的鱼缸,古怪里又乱七八糟的色泽,瞧着可笑。可是养了鱼,居然透出浓艳的jīng致。
画楼殷勤把鱼食递给他,他随手撒下去,漫不经心道:“夫人懂得养鱼?这种鱼,霖城也有?”
“霖城没有!”画楼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养……”
“那夫人真的很聪慧。”白云归的目光深敛,投在她的眼眉之间。
她眼波清湛,神态自若:“多谢督军夸赞!”坦然接受他的“赞誉”,好似根本听不懂他话中深意。
白云归弯了弯唇角。
管家送了一封信,画楼jiāo给一旁的李副官拆开。
“夫人,是吴家四少奶奶送来的请柬。有个太太们的同乐会,专门邀请夫人去玩……”李副官念给画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