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关城外几百里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蛮族小部落里,几个来自不同部落的大头目正在各自的帐篷中烂醉如泥,昨夜他们收到了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陆英的镇北军遇上了这个季节十分罕见的沙暴,根据可靠消息目前已经陷在大箭部附近的戈壁滩上。
他们派去引开镇北军的小股部队也遭遇了同样命运,彻底失去了联络生死不知,不过相比起镇北军的损伤,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牺牲罢了。几年来战无不胜的镇北军,终于也走上了霉运,实在是太令他们这些之前被打得如同丧家之犬的人们欢欣鼓舞了。
这么突然而猛烈的沙暴袭击之下,镇北军就算不全军覆没,也要元气大伤。他们本来只希望派人把陆英以及他的镇北军引离北关城,然后由草乌带领各部精锐组成的骑兵与北关城中的奸细里应外合,把北关城洗劫一番,发一笔横财顺道挫一下陆英的锐气,没想到上天竟然这么眷顾他们,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带给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昨日夜里收到这个消息后,这些暗中联合起来守在这里观望的头领们高兴得几乎要发疯了,他们当场吩咐人宰杀数十只羔羊,抬出一袋又一袋的烈酒,把所有人叫起来狂欢了一夜。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了乐极必然生悲,一个坏消息给了这些头领们当头一盆冷水——草乌带去攻打北关城的队伍铩羽而归,城里的内应被揪了出来,他们全数被拦在北关城外,一直强攻到天亮依然无法打开缺口,反而被城上守卫的官军用滚木雷石、热油开水砸伤烫伤了不少人,更有一些在黑夜中被乱箭杀伤。
领头的草乌双目血红地带着折腾了一夜的残兵败将回到这个小部落的营地,眼见到处东歪西倒的都是喝得醉醺醺满脸油光族人,想到自己昨夜浴血奋战,这些人却在这里醉生梦死,不由得气炸胸膛,扬起手上的马鞭就往歪在帐篷边的一个年轻人没头没脑地抽下去。
这个年轻人当场被打得哇哇大叫,酒全醒了。
草乌问清楚他们狂欢烂醉的缘由,顿时转怒为喜,仰天大笑起来道:“陆英,你也有今日!”
各个头领被手下从醉梦中推醒,听说草乌攻城失败,损兵折将地回来,心里都十分郁闷,草乌带去的人,不少是他们各个部落征调的勇士,平白死伤不少,竟然连个破锅烂瓢都没捞着就灰溜溜地回来了,一时间对草乌都生出一肚子不满。
草乌能与陆英对抗几年全身而退,本身也不是个笨蛋,他一看这些头领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的心意,他眼珠子一转道:“最重要的奸细虽然被人识破,但是北关城里还有不少我们的人,我去攻打之前已经命令他们要尽量在城里放火捣乱,昨夜看来,城里所剩的镇北军不多,他们忙着应付城里的混乱,必然分不出手去管陆英。天神保佑,陆英所带的镇北军遭遇沙暴,我们正好带人到那附近去查看,一旦发现陆英的残余部队就杀他个痛快!能杀死陆英、全歼镇北军最后,不然也要杀得他们再不敢与我们各部为敌!”
蛮族的头领们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纷纷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杀陆英!杀镇北军!杀得他们永远不敢与我们为敌!”
这番话大大振奋了蛮族骑兵的锐气,本来士气全无的骑兵们转眼就想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一个个忘记了疲劳,摩拳擦掌重新上马准备跟随草乌向镇北军最后出现的地方进发。
草乌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服几个部落派出剩余人手到北关城外虚张声势,以确保城里不敢派人去接应陆英,这才带了骑兵们出发去截击镇北军的主力。
同一时间,陆英与杨珩正藏身在戈壁滩上一个荒废多年的老城废墟遗址之中,沙尘暴已经过去,所幸他们反应及时,在陆英指挥下有条不紊地退到了这座老城之中,避过了沙尘暴最猛烈的区域。
陆英吩咐手下将官清点人数,核查伤亡失踪人数,派出斥候查探附近的动静,自己独自一人走到废墟最高处向着北关城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珩走到他身边道:“陆将军可是在忧心北关城的情况?”
陆英凌晨时收到了猎鹰送来的急报,知道蛮族有不少精锐骑兵正在袭击北关城,这次的事情显而易见就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杨珩也看过那份急报,心中很是为群龙无首的北关城担忧。
陆英听了他的话,却摇摇头道:“城中有预留八百镇北军以及卜芥、单刀根两名参将,要守住北关城绰绰有余,何况看战报上所述,蛮族突袭北关城时,苓儿多半也在城中。”